027.
“奴婢将青橘带来了。”
春抚走在前头，朝饭桌上的诸位福了福身子，就回到了顾静姝身后站定。
青橘则站在花厅中央，对着饭桌就跪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奴婢青橘，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二少爷，小郡主以及各位姨娘。”
“起身吧，本王也有多年没见过你了，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凤王见到青橘单薄的身子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这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凤王怒其不争地看了顾静姝一眼，只见她一脸的平静。
青橘起身后，依旧将头伏的极低，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凤王朗声道，“你别怕，有本王给你做主，尽管抬起头来。”
青橘才慢慢地将脸抬了起来，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张清秀乖巧的脸。但是因为一道从左脸颊蔓延到嘴角的伤疤，破坏了这整张脸的格调。
凤王猛地一拍桌子，喝了一声“大胆”，吓得众人都有些心惊。
“顾氏，你可知错？”凤王这回可是眼睁睁地见到了，有什么深仇大怨能将一个小姑娘的脸划成这样的，方知顾氏之心歹毒，气得凤王也不称呼她为老大媳妇了。
顾静姝冷静的起身对着凤王跪下，“儿媳不知犯了何错，让父王气成这般。”
一桌子的人这才明白过来，似乎凤王是怪错人了。
一众姨娘早就听到府中的传言说是张氏划花了府里一个丫鬟的脸，今日一见还真是下手极狠，张氏的手段多年来即是如此啊。但这丫鬟怎么被世子妃接手过去，又被凤王错认为是世子妃下的手，这其中就得考量一番了。
“好了，你也别惹你父王生气了，乖乖认个错就是了。”张氏自然是知道凤王错认为青橘地伤是顾静姝造成的，她也就想将错就错，并且朝顾静姝使了颜色，令起认下这错处。
凤恒欲张口又为难，始终是没说什么。
“你还敢犟嘴，你说青橘脸上这伤不是你弄的。”凤王觉得这个顾氏还真是能装的料子，他怎么就给儿子寻了这样的媳妇。
顾静姝自然不会理会张氏，她今日就是为了对付张氏，又岂会为她背黑锅。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应道，“儿媳不敢欺瞒父王，青橘虽说是儿媳的贴身丫鬟，但是来儿媳院里的时候，她的脸就是如此了的。”
“谢王爷替奴婢做主，不过奴婢这脸确实在伺候世子妃之前便留下了的，世子妃待奴婢是很好，请王爷明察。”青橘“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都红了一片。
这主仆俩说得话将凤王说得有些晕，弄了半天是他错怪顾氏了？
“你说，你这脸上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凤王直接指着青橘说道，
青橘面上有些为难，但是凤王态度强硬，青橘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伤是在琳琅院里不小心落下的。”
凤王有些惊讶，琳琅院不就是主院，现由张氏在住。张氏尚在闺中时就是以温柔娴淑出名的，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娶她当继室了。凤王问道，“你尽管说出是哪个刁奴仗着主子之势欺负于你。”
“奴婢这脸是……是王妃赏的。”青橘说着就落下泪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无比凄凉。
可不是赏的嘛！赏了一支盘花镶红宝石金簪子用来划脸，真是讽刺。
凤王一时也有些语噎，只是扭头看张氏。
张氏也起身跪下认错，“妾身只是中毒后心思烦闷，加上这丫鬟又不将臣妾的脸不当脸一般使劲地抹粉，妾身气急了才做了这糊涂事。”张氏还落下泪来，殊不知眼泪化开了脂粉，露出脸上的斑来，老态毕露。
对于张氏中毒一事，管家也写了信同他说了。见张氏哭得伤心，凤王也不忍多加苛责，可这青橘脸上的伤害摆在那儿呢。本来他以为是老大媳妇做的，准备好好训诫一番，可是一下子又换成了张氏，他若是太偏袒，未免有失公允，一时也犯了难！
“父王，容儿子插一句嘴。先前说儿子的通房怀了身子被世子妃杖责至死，是哪个通房？”凤起问道。
这事都算是过去了，凤起这才后知后觉地提起，似乎有些太迟钝了吧。
凤王睁大了眼，他哪里知道啊，也只是听张氏这么一说。
“回世子的话，是彩烟。”冬雪应道。
“哦？彩烟啊，是母妃开脸送进东院的那个丫鬟啊。”凤起恍然大悟，凤眸轻轻眨了眨，面上生出几分疑惑，“不过我许久没去她的房里了，又是哪来的身子啊？上回归家的时候，母妃也未曾和我提起啊。”
顾静姝嘴角微微翘了翘，好歹这个世子还会帮自己点忙。不过那个通房的孩子若真不是他的，他如此真的好吗？一般男人被带了绿帽子不都是藏着捂着的吗，他还是个世子呢。
既然凤起都不顾被戴了绿帽子了，顾静姝也就想趁此翻案，否则这个把柄还得握在张氏手中一世。
“儿媳当初也是见她与府上的家丁来往过密，而世子又不在家，气急了才赐了她五板子的。也不知是彩烟身子弱还是打板子的下人下手的重了，彩烟就去了。而那个家丁也跑了，儿媳没有证据，才让母妃误会了。”顾静姝也声泪俱下的控诉，比起张氏花了一脸妆的斑脸，自然更显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五板子也能打死人，这还真是凤王府里的奇事。
顾静姝也是听冬雪讲的，据说当时为彩烟收殓的下人讲，彩烟整个后背全都打烂了，这是将人往死里打，可不是五板子就能打出来的。
与家丁私通，混淆王府血脉。五板子打死一个通房，王妃中毒，丫鬟脸被划出这么长的一道疤。凤王的脸色有些泛黑，这后宅中还真是不安宁啊。
“彩烟和青橘的事，是本王了解不周，委屈老大媳妇了。”凤王此时也对顾静姝改了态度，之前是怎么看怎么歹毒，现在是觉得她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怕误解。
“至于王妃，对于青橘地事上实在是难辞其咎，还有对世子妃的惩罚也太过草率。但念在其中毒未愈，就静养三月吧，这三月府内事宜皆交由世子妃来打理。”凤王也有些失望地看了张氏一眼，再小辈面前罚她这个王妃，连自己这个王爷都有些没脸面。
以前的张氏可不是如此的，难道中毒中得她连心性都变了，凤王心中尤为不解，末了还告诫了句，“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就不要再谈论了。至于青橘以后就当做王府里的姑娘发嫁，也算是本王的一点歉意。世子妃那里到时也送一箱皮毛过去，这可是我们大荣的军队在邬疆的战利品。”
说起打了胜仗，凤王心中也开怀了不少，“好了，摆饭吧。”
这一顿饭，每个人尝的滋味都是不同的，至少顾静姝是吃得喜滋滋的，桌上菜色丰盛，又得了管家三月的权限，这三月可以做不少的事呢。
“初儿，来祖父这儿，祖父抱抱，都一年未见了，咱们的初儿可是越长越好看了。”凤王几杯酒下肚，盯着还够不上桌的小孙女伸了伸手。
初儿显然不记得凤王了，将头一扭，极有气势地说了声“不要。”
“这小娃娃，还有几分倔性。”凤王被孙女拒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顾静姝停下筷子说道，“父王如此可哄不走她，得拿块点心来才哄得走。”这可是秘方，初儿最爱吃点心，点心坏牙，顾静姝平时都拘着她。
“这样啊，初儿看看，祖父这里有什么？过来就给你吃。”凤王老实地按照顾静姝说得端起一盘点心，对着初儿哄道。
初儿小短腿晃着就要从凳子上下去，看得冬梅害怕，只得将她抱了下去。初儿果不其然就往凤王那里小跑着过去，趴在凤王边上，“点心，点心”的叫唤。
“来，让祖父抱抱就给你吃。”凤王有了点心这一利器，顺利地将初儿这团球球抱到了膝上坐好，初儿对着一盘点心，左一块，右一块地拿着，坐在凤王膝上吃的开心。
凤王爷孙俩玩得开心，席间也气氛也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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