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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意料之外(五)

萧流慢慢地转过身,他忽然觉得很愧疚,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人反而会惨遭不幸?他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那些武士不由自主地给他让了一条道,霍百息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他,突然一个武士抱拳向他行了一礼,接着齐唰唰地所有的武士都向他抱拳行礼了,萧流突然一阵感动,原来死士也有温情的一面,他长笑一声,身子一纵,便越出了听月小筑。

听月小筑又恢复了安静,霍百息道:“以后谁再对大夫人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莫怪我霍百息对不起他,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武士的吼声整齐划一,震得院内的小草一阵抖动,霍百息的心中又充满了自豪之感,他相信只有这样的吼声才是无坚不摧的。

花错兰道:“我的院子里人是不是太多了?”

霍百息道:“走,以后谁也不得随便来打扰!”几个武士用破旧的衣服将院内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同那几个死了的武士也搬走了。

霎时间听月小筑又只有三个人了,茗茵道:“现在二夫人已经完全控制了诸葛大院,留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太憋屈了!”

寒凝道:“霍百息这人出尔反尔,善于见风使舵,恐怕他不会善罢干休的,大夫人为什么要放他一马?”

花错兰道:“宽则得众,即使不放过霍百息,难道我们还能杀了他吗?”

茗茵道:“我们呆在这儿会不会出事?”

花错兰道:“应该不会了,那个狐狸精心性刻薄,她见我处境悲惨反而不会再来为难我了,这样她在心里面会一种卑鄙的优越感,这样我们反而安全了,这样我更有机会去对付她们了,我相信她们尽早会出事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茗茵道:“我实在也呆不下去了!”她忽然觉得听月小筑现在变成了一个笼子,她急急打开院门,便看到一个武士挎着一把刀笔挺地站着,那个武士转过头,含笑看着她,他的笑容十分不自然,也许这个武士终日冷酷,不曾笑过,武士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茗茵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要囚禁我们?”

武士道:“这样也许对你们会更好些,只要我站在这个地方,任何人也休想伤害你们!”

茗茵道:“是谁要你们这样做的?是不是霍百息?”

武士冷冷道:“霍百息虽然要求我守护你们的居所,但是他还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么做,除了大夫人的居所,其他任何人的居所我是不会去守的,现在我发现守卫大夫人的居所比做任何事都有意义!”

茗茵无语地退了回去,她失落地告诉花错兰:“我们被囚禁了!”

花错兰道:“现在即使你呆不下去了,也要呆在这个地方,我只所以不想走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我要亲自看着这个狐狸精从我面前倒下去!”

茗茵道:“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去对付二夫了!”

山青水秀,一所幽雅的小房子,萧流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感觉像是到了世外桃源,他来至窗前,便看到一个青衿学子在埋头苦读,学子如此之投入,以至于忽略了任何存在,包括萧流,萧流在窗外伫立良久,他不知如何去告诉这个善良的年轻人那个可怕的消息,不知如何打扰这个认真的书生,沉默了好久,才漫声吟道:“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开襟濯寒水,解带临清风。”

书生慢慢地抬起头,表现得却不是惊讶,却是沉浸在某种意境之中,他对了一句:“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开。这位朋友想是读书之人,不经意间路过此处,幸会啊幸会。”

书生说着站了起来,热情地似乎在欢迎一个老朋友,萧流叹了一口气道:“朋友寒窗苦读,他日定能榜上有名,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

书生道:“小弟李才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萧流道:“在下萧流,漂落江湖,四海为家!”

李才朗笑道:“兄台一身儒雅之气,定是我辈中人了!”

萧流淡淡地笑道:“在下不才,倒不是读书中人,不过在下一向敬慕刻苦努力的学子。”

李才朗道:“兄台有所不知,在下只所以如此,是因为得到一位红颜知己眷顾,是以日夜拼命,他日求得功名,以报知己,唉,想我李才朗何德何能,竟与此女有缘,这辈子总算值了!”他的脸上溢漾着幸福的痴迷状态。

萧流心中不由地发苦,叹了一口气道:“兄台有所不知,爱情就像江湖一样,波谲云诡,让人身不由己,所以兄台也不可太当真!”

李才朗露出不能勉强赞同的表情道:“兄台所言,小生不置可否,不过小生认为我的梦中情人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立誓终生相守,自不会相负!兄台如果抱以这样的态度去看待你的感情,如何又能得到真情!”

萧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此处如此之隐秘,兄台倒不问我如何到了这里?”

李才朗道:“英雄莫问出处,贵友莫问来路,大家既然有缘一见,共诉衷情,正是人间之至情,此情可与金玉媲美!”李才朗的表情显得真诚至极。

萧流的心却沉了下去,好个没有任何心机的李才朗,倒像善良的花错兰,可惜现实能让这对才子佳人终成眷属吗?萧流轻轻地道:“其实我能来到这儿,正是因为你的情人!”

李才朗一惊:“我的情人?”

“花错兰!”

李才朗更是一惊,问道:“她,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已经好多天没来看我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萧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她修书一封,让我转交于你!”

李才朗立即从萧流手里抢过书信,甫一打开,震骇莫名,只见信上写道:“我的朗啊,这些日子我一直深沉地思念着你,可是我是一个有夫之妇,竟然隐瞒欺骗了你许多日,我一个有夫之妇怎能侍奉二位丈夫,我是一个乱情的人,我的朗啊,你一定要睁亮你雪亮的眼睛,看清本来的我,我已与诸葛小豹重修于好,我们隐匿尘外,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找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的朗啊,你应该恨我啊,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啊,为什么我要伤害善良的你……”

大滴的热泪滴在信纸上,李才朗悲痛欲绝,泪眼婆娑,他颤抖着嘴唇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萧流柔声道:“兄台请节哀,人生之事,又有谁能意料?来日方长,兄台应该重整精神!”

李才朗瘫坐在地上,整个世界碎了,似乎坠进一个无尽的虚空,李才朗有气无力地道:“既然想我,为什么还要离我远去?”

萧流叹息着道:“也许她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请你不要恨她,她是一个好人,我是她的好朋友,我相信她的为人,如果你真的因情去恨一个人的话,那么你就不是爱她,爱一个人不但爱她的全部,也要爱她的决定!”

李才朗整个人似乎老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恨她的,我早已对她情根深种,只盼再能见她一面!”

“多情自古空余恨,兄台不要太伤害自己了!”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失去了她我也便失去了整个世界,今生我恐怕再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有一天你发现对你最忠诚可靠的人突然之间离弃了你!”

萧流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才朗再也不想说话了,他蜷缩在屋角,整个人痛苦地快要萎缩,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萧流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时候不早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李才朗空洞的道:“感谢兄台前来告知,小生无心生饭招待,烦请兄台另处果腹!”

萧流道:“兄台既如此痛苦,在下今日就帮你生饭吧,只盼兄台能够早日从情网中走出,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兄台豁达之人,定能以大海肚量,原谅曾经为你付出的女子吧,也许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迫不得已而已!”

李才朗突然站起来问道:“到底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不知兄台能否告知?”

萧流摇了摇头,心想,若是知道你更难以割舍了,便道:“她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呢!”

李才朗颓丧地坐了下去,喃喃道:“她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呢……”萧流打开火折,认真地洗好了米,然后认真地烧起了饭,不久饭好了,萧流对木然于边的李才朗道:“兄台,在下已经把你的饭烧好了,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现在不得不走了!”

李才朗木然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感激之色,他沉重地咽了一下唾液道:“兄台是个好人,不知小生何时能够再与兄台相见?”

萧流慷慨地道:“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希望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已是金榜题名的栋梁之材吧,那时我希望能够喝到兄台的庆功酒!”

李才朗目光闪动,眼睛溢出一抹坚定之色,沙哑着声音道:“这一日一定会实现的!”

“告辞了!”萧流认真地给李才朗作了一个揖,然后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才朗静静地目送他远去,然后他颓然坐在地上,一阵发呆,无论谁经历这样的痛苦也难免会一时意志消沉的。

山林中飘来柔柔的风,秋叶染成了金黄色,并间杂着五色多彩的各种各样的果子,世界五色斑斓,这美好的景色并没有引起萧流太多的注意,他的心正沉浸在一种深沉地悲伤之中,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劝别人不要悲伤,自己却有点悲伤了呢?

他正走着,两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二十几个黑衣劲装的汉子,一个个冰冷无情地站着,所有的人都拿着雪亮的兵刃,萧流立即站住了,他的后背一阵抽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剑,冷静地站在那儿,一个霸道的笑声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叫道:“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一个隐蔽处走了出来,正是剑主,萧流冷冷地道:“你何时跟上了我?”

剑主道:“从你逃跑的时候,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了,我想跟踪任何人,那个人也休想从我的手底走脱!”

萧流道:“我明白了,诸葛大院里许多武士都是你的部属!”

剑主一字字道:“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萧流道:“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剑主阴阴地道:“只要你吃了我给你配制的药,我便可以放了你,否则便是死路一条了!”

萧流道:“断难从命,今日惟有一战了!”

剑主一字字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现在你没有资格向我提任何条件!”

萧流道:“所以我才会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