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明白您的用心。"
到了安家,我站在门外徘徊很久才去敲门。开门的是安家的保姆,安家的别墅是当年蔚彬的母亲买下的。
其实,在我们家的人恨蔚彬母亲的同时,安家的人也对我们恨之入骨。如果没有我父亲,他们女儿前途一片光明,绝不会在最风光的时候香消玉殒,所以两家人一直没有来往。那个保姆在知道我是谁后一愣,本来敞开的门也闭拢了三分,"你先等一下,我去问过太太。"
"请你转告安先生和安太太,我只是想跟他们商量些关于蔚彬的事。"
听我说完,保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等我在门外站了三分钟左右,门才再次打开,"我们太太请您进去。"
安家的客厅里四面都悬挂着一些山水风景摄影,一看就知是出自蔚彬之手。如今,画在人亡,不过短短一个月,我们就阴阳两隔。我在沙发上坐下,越看越揪心,昔日种种在多彩的图画里一一重现……
"李小姐你好。"
一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忙从包里拿出纸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珠。
安太太大约六十出头的样子,虽有些憔悴,但一点儿不见老,慈眉善目,轮廓柔美,年轻时应该是个极美的女子,两只手腕上各套着一个绿玉镯子,穿着寻常居家衣服。眼圈红红的,看得出刚刚哭过。我站起来,"安太太您好。"
"你就随蔚彬,叫我阿婆吧!"她示意我坐下,"你今天来是?"大概是蔚彬生前常跟她提起我,让我随蔚彬称呼她,证明她已经认同了我跟蔚彬的关系。
"阿婆,是这样的。我和我奶奶想让蔚彬能认祖归宗,碑上就改回李姓。蔚彬走了,他甚至是他的母亲当初都希望李家能接受他,也许这份提议迟了点,我们也觉得很对不起他,跟他姐弟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愿,也希望二老能同意,以圆他生前的一个愿望,我想蔚彬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我生怕自己说得不够真诚安家不会同意,也怕一停自己就再说不下去,所以一鼓作气将所有要说的话全说了。
"你们李家到底还把不把我们安家放眼里?当初蔚彬妈妈死的时候,我们求你们家说看在两人生前名不正言不顺,死后给个名分好圆两人生前的心愿,既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走的,人都走了,就原谅他们,合葬在一起算了,也给活着的人一个安慰。当初你们是怎么说的?你奶奶对我们说的话我一辈子都记得!"安太太站起来激动地拍着桌子,颤声说。
依稀听别人提起过,奶奶当年也做得挺绝,对安家这样的要求,她当时一掀桌子,将父亲的灵位踩在脚下:他生死我儿,死也是我崽,是我教子无方让他走上歧途,死了更要纠正他的错处。纪烟如不另改嫁就是我李家唯一的媳妇,改嫁了我儿子双墓穴空一个都不能葬其他人,我情愿让他在地下做个孤家寡人,就当是对他的惩罚。还有,我情愿老李家断了香火,也不会让逆子跟外面女人生的孽种进李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