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墨胡尘
11643500000204

第204章 议决用药

苏备惨遭剜心之刑的时候,他的女儿苏珍之正在家中翻阅着父亲的札记,昨晚她趁父亲不注意,将札记拿回房间当成故事书阅读,虽然里面记载的极为省略,但苏珍之还是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一个个离奇玄妙的刑侦事件。

突然她感到一阵发冷,不知从哪吹进来的凉风,几乎将灯火吹灭了,苏珍之忙伸手护住火光,又叫丫鬟侨心拿个灯罩来。

侨心答应着取了罩子将灯火罩起来,关心的对苏珍之说道:“女郎,天不早了,灯火又暗,不要看了吧?”

苏珍之道:“还有几页就看完了,与其留到明天让我一晚上睡不踏实,不如翻完了再睡安稳觉。”说着不理侨心的劝阻,继续翻阅父亲的札记。

此时看到最后的几条零星记载,苏珍之不由得凝神观瞧,这几条似乎是最近的案子,也许父亲这次回到邺都也与此案有关联。

“据仵作所说黑水中含有西域奈何血草的成分,此毒以往只是听闻,从未亲眼得见,据说能使肌肉融化,但女尸却并未腐烂,存疑。”

在此条的后面还有一个数字,苏珍之按照数字翻到相同的页码,只见书页上记载着““奈何血草,广生于西域诸国,叶色血红,据传可化人畜血肉,误食者须饮用胡粉水解毒,但胡粉亦有毒,须谨慎小心。”

苏珍之又将页码翻回最后,继续向下看去,再往下记载更加省略,显然并没什么重大发现。

“血草的产地太广,无法详查,可以从物证入手,两相结合。”

“物证中两次出现同一座山形,结合血草的产地,此山也许应出自西域。”

“不知名物品似为引导之物。”

“此山已可确定位在西域,而且是一座可自出焰火的奇山。”

“钥匙在邺都。”

“山间遇袭,贼人身穿库直盔甲,三名属吏毙命山谷,莫非此案竟有军队中人参与?需小心谨慎,万不可踏错一步。”

看完最后一条,苏珍之这才知道父亲回来的路上竟然遇险,有三名属吏死于非命,但父亲竟然一句都没对家人提起。

“父亲什么都不说!”苏珍之嘟囔着埋怨了一句,便想拿这札记给母亲看看,等父亲回来好教育教育他,站起身来却又转念一想,何必让母亲白白担心,想必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对家人说起山间遭遇的事情吧。

合上札记,苏珍之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最后的几条信息,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这次的案件一定是既艰难又有趣,她不由得琢磨,怎么才能让父亲答应自己也参与调查此案。

想了半晌,最终放弃道:“父亲一定说,先读完廷尉署的卷宗再说,小孩子不要好高骛远!这些话我都背下来了。”苏珍之摇头郁闷的说道。

待在外间的丫鬟侨心听到女郎说话,忙撩帘走了进来,却见女郎一人在屋中托着腮来回踱步,对自己竟是视若无睹。

总算等到女郎回过神来,侨心笑道:“女郎又犯痴了,现在看完了吧?总该休息了!”

苏珍之拗不过侨心的劝说,只得除了外衣鞋袜,散开头发,乖乖的爬到榻上,侨心吹熄了灯火,正要出去休息,苏珍之却低声说道:“侨心,别出去,咱俩在一张榻上挤挤吧,我今天心跳得厉害,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侨心比苏珍之大一两岁,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女郎是因为又读了怪故事害怕了吧?每次都是这样,要我说,你真是自讨苦吃呢!”说着除下披着的外衣挂在榻旁的架上,翻身上榻,二人挤在一起嘻嘻笑闹。

笑了一会儿两人都倦了,渐渐气息深沉,各自进入了梦想。

次日清晨,苏珍之揉着肿起的双眼,埋怨侨心道:“侨心,你才多大的人,怎么就会打呼噜了?吵得我一晚上没睡踏实,本想拉你做个伴儿,结果倒被你害了。”

侨心听了脸上一红道:“我才没打呼噜呢,只是呼吸声大了点罢了,是女郎太敏感了!”说着不等苏珍之再说话,便端着洗漱之物去外面忙活了。

苏珍之叹了口气,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妥当之后来到父母房门前问安道:“父亲,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房门吱的一声打开,苏夫人走出门来,也是双眼红肿,看了看女儿同样的眼睛说道:“你父亲一直没回来,弄得我也没睡实。”

苏珍之闻言诧异道:“还学会夜不归宿了?我去廷尉署找他去!”说着回房拿了父亲给她的可以出入廷尉署的腰牌,跟母亲打个招呼便出府去了。

廷尉署的人与苏珍之早已熟络,互相打完招呼,属吏向苏珍之问道:“令尊什么时候来?我们还等着苏大人给分配任务呢。”

苏珍之纳闷道:“怎么?我父亲不在廷尉署吗?昨晚他也没回家呀?”

属吏也诧异道:“是吗?莫非苏大人有紧急公务又赶回晋阳了?你放心吧,有两个人随身保护,不会出事的。”

听到“出事”二字,苏珍之蓦地想起父亲遇险一事,忙找了个随父亲一起从晋阳过来的人询问详情,听完他的描述后苏珍之长出了口气道:“这人笨笨的,难不倒我父亲。”

也许父亲真是有紧急公务连夜返回晋阳了吧,之前他也的确那么说过。

苏珍之自己分析着,又开始继续平日的习惯,继续阅读往年的案卷了。

此刻的晋阳城中,宋世轨对着一滩尸体化成的脓水和骨骸,捂着口鼻对属吏说道:“没什么价值了,收在一起烧了吧,对了,先通知章武公一声。”

属吏们答应一声,将血水与骨骸集合在陶罐里,派人去通知高淯。

高淯听说此事,便放下手中的事务赶了过来,看到陶罐中的骨骸不禁悲从中来,努力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再次哭出来,抬起头对宋世轨说道:“宋大人,就依你的意思,一把火烧了吧。”

火焰升起,随着血水的蒸发,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高淯望着火光中越来越朽败的骨骸,心中叹了口气道:“玉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死的。”

正在此时,就听有人喊道:“章武公!章武公!”

高淯循声望去,只见皮景和向自己招着手,一路朝他所在的地方赶来,片刻便来到了自己身边,望着微微气喘的皮景和,高淯问道:“景和,什么事这么着急?”

皮景和说道:“大将军让我来叫你快去他那儿一趟,具体什么事情,你去了就知道了。”

高淯见皮景和的形状,心中不由得一突,莫非是父王病危了?

忙和宋世轨交代了一下,告诉他将骨灰保留下来,便随着皮景和出了廷尉署衙门,跨上骏马,朝晋阳宫赶去。

到了高欢寝殿门口,就见四郎高淹、五郎高浟、六郎高演、九郎高湛都站在门前,就连身体还没好彻底的七郎高涣也让人抬了过来,大家正胡乱猜测时,大郎高澄从寝殿中走出来说道:“现在父王的身体很不好,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提前说明。”

说着向大家一抬手,露出手中的红色漆盒,正是装着上清丹的药盒。

高澄说道:“这药乃是我与八郎汇同散骑常侍徐之才,按照陶弘景所著《仙经》所载的药方,制成的上清丹,经过试药后,已经可以为父王服用。但此药毕竟是道家之物,父王是否能承受的起殊难预料,所以特意将你们都叫来,举手表决,是否应该服药,现在同意服药的举手。”

说罢看着众人的举动,第一个举手的自然是高淯,接下来高浟、高淹、高演、高涣都依次举手表示同意,唯有九郎高湛仍是双手抱胸不发一语。

高澄看了他一眼说道:“九郎,你不同意吗?”

高湛答道:“话都是你们说的,药也是你们做的,如今这么多人已经同意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不要纠缠我举不举手的问题了。”

高澄鼻中哼了一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好!那大家请进来,我们马上给父王服药!”

众人闻言鱼贯而入,一起来到高欢的病榻前,只见高欢进气少出气多,显然已到了危急时刻。

——————————————————————————————————————

下周三江潜力榜了~谢谢大家的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