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罪恶不加惩罚的人无异是鼓励人作恶。——Leonardodavinci
三个巫师被来人目光所迫,不由得抓紧了女娃儿,持刀人怒斥道:“哪来的莽夫,敢阻拦天神降罚!”
那人嘿嘿一笑,手中短棍在指间灵活转动,上下翻飞,张口却是十分生硬的腔调,似乎不说汉话已久,连从蠕蠕来的巫师都不如。
“恩……喔刚聪吉旦赖,不达懂画雁。”吐字十分别扭,听的三个巫师满头雾水,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喝道:“看你也不是中土人,恕你无知,快些去吧!”持刀人向他摆摆手,示意他速速离去,不要碍事。
三人再将女娃儿向前拽去,那人却仍用短棍一拦,挡在他们面前,几个巫师本已被女娃激的满腹急火,这时一个言语不通的夷人又来不断阻挠,更是怒不可遏,当下按捺不住,蠕蠕语的恶言冲口而出,指着那夷人骂个不停。
那夷人脸现诧异,突然也用蠕蠕语答道:“原来你们是蠕蠕人,我还以为是汉家的宗教。”语音颇正,比汉语说得好多了。
巫师也有些惊讶,其中一个问道:“你也是柔然人?”那人答道:“我是汉人,但从小在契丹长大,刚从北边回来,一起来的人去晋阳做生意了,我四处闲逛,正好遇到你们传教,就跟来看看。”
巫师厌烦道:“原来是契丹的贱种,我们是柔然的大巫,正在代上天降罚给这个小儿,你不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去!”
男子皱眉道:“我没听到上天说要杀这女孩儿,你们没权力这么做,放了他,否则我不客气了!”几个巫师大笑道:“不客气?我倒想试试你能怎么不客气?”
男子道:“我在契丹打架从没输过,你们还是别试的好。”持刀巫师怒道:“贱种,自己找死!”说着短刀已经出手,朝这人刺了过来。
男子手中短棍在指间旋转,巫师还没反应过来,短刀已被男子一绞,便到了对方手里,巫师惊怒道:“你这明明是汉人的武艺,契丹小部哪有这种伎俩?”
男子笑道:“捕鱼网的手段也这么稀罕?蠕蠕人不吃鱼吗?”说着手中短棍连出,三人肘部分别中棍,半臂酸麻,将女娃儿放脱在地。
在一旁学众人扮痴的高淯三人刚才本也想出手,却不料此人抢先一步,高淯便拦下皮景和,打算静观其变。
三个巫师吃痛,两人抽出短刀,失了短刀那人后退两步,奔回高台去向领头人报告,不一会儿其余众巫都赶了过来,只有一个头领还站在台上岿然不动。
那男子见对方人多,也不敢再用铁棍耍弄,抓住棍的一端,摆出架势,要与众人相拼。巫师各持短刀,早有三人当先而出,后面余众各施法力,一时间铃铛声、骨头撞击声、喃喃乱语声此起彼伏,不一而足。
男子被这阵势唬的不轻,倒不敢轻易出手,只是闪身躲避攻过来的短刀,往来纠缠良久,彼此奈何不得,双方都十分焦躁。
高淯转头对皮景和道:“这么下去没个了局,反正也乱了,你去助他一臂之力吧。”皮景和笑道:“再怎么乱,也比在这儿装傻强!”话未毕身已起,凌空飞起一脚将男子身后一个巫师踢的直飞出去,对男子喊道:“你别跟我说话,先打散这些家伙再说!”心道你那口音,说了我也听不懂。男子转头对他一笑,手中短棍也连环出击,众巫师纷纷中招,手中短刀掉落一地。
台上的大巫眼见情况不利,又将袍袖向天一扬,口中不住嘀咕,又有粉末从袖中飞散而出,高浟喊了一声:“屏住呼吸!”便俯下头,一手将高淯也压了下去。
皮景和听到呼声,忙掩住口鼻,却见那男子兀自不知,向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突然想到:“刚才都迷他不住,想必他另有防身之法。”正想着,只见本来半昏迷的乡民都摇晃着站起身来,台上巫师大喝道:“剿杀一切与神为敌者!”说着将手中一柄骨剑朝众人争斗的地方一指,众人纷纷随指而动,朝皮景和与那男子所在走去。
众巫师突然住手不斗,都退后几步,从地上捡起石子朝众乡民投掷,被投中的乡民突然间暴怒起来,张牙舞爪的向前冲去。
皮景和与那男子吃惊不小,各自挥动器械抵挡,奈何乡民已如疯魔,被铁器打中直如无物,仍是乱抓乱挠,口沫四溅,眼神狂乱。
一旁的高淯旁观者清,忽然灵机一动喊道:“景和,上树!”皮景和马上点头,俯身抱起地上的女娃儿,向男子做个手势,先纵身一跃,跳到树上,那男子也有样学样,也飞身上树,只见树下众乡民拍抓咬踢,各自方式不可胜数,只是望树兴叹,无法抓到三人。
眼看攻势暂缓,高淯静下心来,耳中却听到一阵曲折怪诞的乐声,正在寻找之际,高浟伸手一指,说道:“从他口中传出来的。”指的正是高台上的大巫。
高淯情知此人才是关键,低头对高浟道:“五兄,我去拖住那人,你赶快回转寻七兄他们带兵来援,这些巫师愚民作恶,死不足惜!”
高浟答应一声,又转念一想路途遥远,长叹口气,俯身溜下山去。
高淯心想还是制住台上之人才是根本,当下一咬牙,低头朝台上前进,正巧众巫师都注视大树附近,没人瞧见他入侵本部要害。
台上大巫正专心吹奏乐曲,突然背心一凉,曲声顿时歇止,向前俯身倒下。众乡民没有乐声的催促,动作顿时放缓,越来越慢,不少人又重新坐倒,恢复成痴呆状态。
皮景和等人见状,忙将女娃儿放好,跃下树朝众巫师攻去。众巫师平日里多是请神施法,体术方面却差的多了,此时没有乡民助阵,不多时便抵挡不住,溃不成军,朝山后撤退。
高淯俯身查看那人衣袖中的物事,见袖中藏有几个皮囊,以手摩挲,囊中尽是些碎末,便揣在怀里,待回府后找人验明,自然真相大白。
眼见众巫师朝山后奔逃,高淯赶到高台边缘设法阻拦,将台上能拖动的东西都抛下台去,登时绊倒了几个巫师,跑在后面的人连锁反应,一个个跟着摔倒。
高淯见他们摔的狼狈,小孩儿心性大发,指着台下群巫哈哈大笑,突然颈上一凉,一柄短刀横在当中,高淯大吃一惊,抬头看去,见那大巫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嘴角一丝鲜血兀自未干,缓缓的向下滑落。
皮景和与那男子蓦地见高淯受制,都出乎意料,顿时呆立不动,皮景和对那男子边比划边说道:“你去追,留记号!”
男子点点头,正要赶上,却听大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都别动!再动我就割断这小玉人儿的嫩脖子!”
皮景和与那男子忙抬起双手,向大巫示意,一切遵命而行,大巫嘿嘿冷笑,露出尖利的牙齿说道:“拿你们手里的武器,互相当头来一下,若是打得轻了,这小儿的命便没了!”
二人相顾骇然,这巫师手段当真狠毒,竟使出这等伎俩,明知他二人晕厥后,高淯也难逃一死,但若是不互相攻击,却成了促成高淯的死因,当下二人踌躇无计,垂着头在心中盘算如何应对。
那大巫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厉声道:“我喊三声,你们不互相砸倒对方,我就让这小儿先去见天神!”说着将手中短刀一横,高淯颈中微有血迹留下。
皮景和无法可想,只得对那男子道:“这孩子是我的主人,万不能在我手中有失,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你将铁棍重重砸下,我却轻些打你,我晕过去后,你若有可乘之机可千万要将我小主人救下!”当下也不理他听不听的懂,摆了个姿势道:“来!接招吧!”
那男子只得持棍对立,皮景和先将手中木棒朝男子砸去,男子也挥动短棍击下,只听“噗”“噗”两声,二人头上早着,各自鲜血冉冉而下,眼神迷离,身体渐渐瘫软。
那巫师桀桀怪笑道:“两个蠢货!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我先就让这小儿去给你们领路!”怪笑声中,手中短刀向右割去,尚未晕厥的男子强睁着眼,却无能为力。
而高淯也拼死挣扎,暗自从怀里取了皮囊在手,将口撕开,向后猛地撒去,一时间烟雾弥漫,巫师手中微微一滞,而高淯却已眼神迷离。
千钧一发之际,山道中一只雕翎羽箭破空而至,带着一声原野嘹亮之音,击碎了丑恶朦胧的毒瘴,“铮”的一声,钉进大巫持刀的手腕中,大巫右手顿时脱力,短刀只在高淯颈中轻轻一触,便掉在地上转个不停。
那大巫被箭顶的后退两步,右手不自然的扬起,张口露出森森獠牙,口沫四溅,身体盘旋扭曲时,眼光扫到箭杆上一个印记,那是一轮如拉满的雕弓一样的弯月,那巫师惊怒交加,狂叫道:“是谁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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