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艳姐刚走出房门,见到外面的餐厅里寂然无声,刚才满座的客人仿佛退潮般已走了个干干净净,大感诧异;刚要找个服务生问问,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
在这针落有声的环境里,突兀的声音把艳姐也吓了一跳。忙掏出手机,看是小妹方蕊的来电,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可刚接通电话,艳姐的心马上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冰冷坚硬的声音:“不要大声说话,你干妹妹方蕊在我们手里!”
艳姐多日的困惑和担心成为了现实,隐约的直觉顿时得到了证实,可的确没想到对方最终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小妹方蕊!艳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餐厅的角落处,平静道:“你们到底是谁?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们的就是你们吧,想干什么?”
对方忽然桀桀笑道:“大名鼎鼎的方总果然名不虚传啊,够冷静!不过我没空跟你罗嗦,你如果真的担心你妹妹的安全呢,就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然,嘿嘿!我让你的小白脸那个叫肖贽的也立马完蛋!”
艳姐仿佛被击中软肋,脑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手机几乎就要脱手;可想起肖贽和梁道文还在里面的包厢里呢,于是忙稳住心神,反驳道:“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吗?你们马上放了我小妹,不准伤害她,要什么我可以考虑给到你们!”
男人似乎在抽烟,长吸了一口气,不疾不徐道:“你转身看向左边的窗外,看好了,你和肖贽是坐着一辆新买不久的黑色奔驰CLK350来的吧,车牌号码是×××,我数到三,立马让它粉身碎骨,你就相信我不是在说大话了!”
艳姐心中大骇,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外面;只见顷刻之后,夜色笼罩的停车场上,一声轰鸣剧然响起,爆裂的火光随之腾空绽放,一团黑色瞬间被掀到了空中,又呈抛物线重重摔下,砸到了另一辆轿车上面。
停车场在瞬间的死寂过后,立即尖叫声四起,人群四散奔走躲避,不停大声呼告;虽然隔着挡音玻璃,对外面的动静听不太真切,但这一切却如一记重拳击到了艳姐心底;
艳姐腿都要站不稳了,软绵绵地赶紧扶住墙壁,呆滞着看着外面仍恍若梦中的一幕;电话那边男人阴冷的声音又响起了:“不用怕,只要你肯配合我,肖贽所在包厢的爆炸就不会发生。听明白了吗?”
艳姐虽然见惯风浪,但何曾遇见过这如同电影般的情节?好半天才哆嗦着嘴唇,应声道:“明…明白!你要我怎么…配合?”
男人忽然调侃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不是要你献身什么的,嘿嘿!你只要按照我的电话指示,我会一步步地告诉你怎么做!但如果你有其他什么心思,你也明白,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眼皮底下,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听着对方最后阴森寒厉的强调,艳姐挣扎着思考片刻,咬牙答应了。凝聚着力气,惶急地往外面跑去。刚出餐厅门口,还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服务员。忙低头错过,缓下脚步,往电梯走去。
丁小美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美艳女人的背影,撅撅嘴,仍我行我素地走进餐厅。她本以为肖贽朝三暮四,再加上林婧对她有栽培之恩,于是气不过,想起肖贽让她帮过的忙,就想着依葫芦画瓢地故意上来搅局,也顺便提醒一下肖贽,做人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我可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呢!
丁小美刚走进餐厅,就被服务员拦住了,示意有人包场,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丁小美虽然没来过这个高级的法式餐厅,但对这个服务员也感到很是奇怪,身体高壮也就算了,一双眼睛却像做贼一样,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丁小美计上心头,古灵精怪道:“里面包厢有位叫梁道文的客人可是特别点的这一壶碧螺春,他也是这座酒店的股东,你不会不知道吧?赶快给我让开,耽误上茶的工夫,你们经理肯定要炒你鱿鱼!”
西餐厅哪有上茶水的?服务员犹豫不定,那个办公室主任,梁道文的贴身马仔过来了,脸色沉郁地问道:“什么人在这里瞎嚷嚷,不知道这里禁止骚扰么?”
丁小美理直气壮道:“你是梁道文梁董的贴身秘书吧?他和一位叫肖贽的客人特别叫了一份碧螺春,在大厅的时候让我十分钟后送上来,可是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怎么回事啊,不准我进去?”
贴身马仔也愣了,他今天并没有跟梁道文一起上来,而是提前到餐厅来作准备,所以并不清楚是否真有如此奇怪的点餐;当下也迟疑了,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底气也十足,又想起梁道文喜怒无常的个性,万一真耽误他的事了,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贴身马仔眼神示意服务员继续守在门口,遂小心地引着丁小美往包厢走去。没想到小心反而办错事,被梁道文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又赏了个耳光,尚自摸不清东南西北,踉跄着尾随肖贽两人而去。
走到门口却见到肖贽拿着一个烟灰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门口服务员的后脑上,看着服务员高大的身躯软绵绵地躺下,心中暗道,完了!露出马脚了!急忙跑出门口一看,肖贽和那个女的一个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地已经跑远了。
马仔顾不上其他,马上回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包厢,喘息道:“梁总,不…不好了,肖贽…跑了!”
梁道文本来心神不定地在包厢里来回踱步,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事有不遂,扬起巴掌就要挥过来;马仔忙不迭地挡住,带着哭腔提醒道:“梁…总,赶快想办法堵住他,不然大事不妙了!”
梁道文手势顿住,眼神狠戾,咬牙切齿道:“五楼到一楼的电梯间和楼梯间不都安排人了吗,还怕他飞了不成?”
马仔恨不得嚎啕大哭道:“门口的大壮被肖贽砸晕了,他往楼上跑了,那个女的才是往楼下跑的!”
“你说什么?”梁道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色夸张地扭曲着,恐怖至极,“他中了三倍的迷药,头脑还这么清楚?还有力气砸晕大壮?你当我像你一样,是只脑袋不开窍的蠢猪啊?!”
马仔打了个寒噤,脚一软,跌到了地上,嗫嚅着辩驳道:“真…真的,不信…你亲自去看…看!”
梁道文猛地脚一抬,踢到了他的小腹上,恶狠狠道:“还不赶快去看看情况!如果他跑了,你等着下油锅吧!”
梁道文看着他踉跄着爬起,眼神闪烁不定;半天才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水,狐疑地端详着,口中不可置信地自语道,难道这东西失效了?不对啊,苏小云不就一沾即倒了?难道他肖贽与常人不同?
几分钟后,手机催命似地响了;梁道文接过电话,立刻暴跳如雷:“什么,那娘们跑了?吗的,一群饭桶!”
“啪”地一声,手机如离弦之箭,亲吻到地板,即刻分崩离析了!梁道文脸上如涂了色漆一般,红紫青黑灰白变幻不定;最后白得如同要下葬的死人般,才终于颤抖着从西装内衣袋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拨下通话键,干涩着声音道:“三仔,是我!船准备好了没有?我马上走!”
梁道文打完电话,缓缓站起,忽然一个大转身,抬脚猛踹,一桌法式的昂贵西餐须臾间四溅着飞起,桌体也应声裂开,痛苦地倾倒在墙角。整个包厢顿时横七竖八,杯盘狼藉,一塌糊涂。
房内红酒飞洒,血红一片;屋外苍穹笼罩,寒风袭来。只有城市中心的灯塔转动着,正发出耀眼而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