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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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121、难分难舍

121、难舍难分

在杭旅碰到了去同一个大学的女同学,家良想,宋雪梅就可能和那个同学一道去了,不用他亲自陪去了。于是家良对雪梅说,雪梅,现在我可以不必亲自送你去温州了,你和那位同学可道去了。雪梅听了点点头。这个决定一经商量定后,家良的情绪立刻变得凄怆起来,他望着雪梅睁着大眼天真地望着窗外的脸,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家良从鹭江回来结婚,与雪梅亲亲热热地相处了二十几天,现在马上就要分开了,杭州到金华只有几站路,再过三四个钟头马上就要分手了。家良想着这二十几天来他们在一起相亲相爱的种种情形,越感到雪梅是那样的美好,那么的扑实可爱,又那么的温柔善良,可她又是那么的天真幼雅。他时时处处把她当作小妹妹一样的爱抚、照顾着。感到她虽然二十岁了,可是想想她的行事还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他对她如今要独立去上大学是多么的不放心啊!她读高中时虽然也是寄宿舍的,但每星期六下午可以回家,而且只有十里路。如今可是要到异乡异地一个人去生活了。他当时觉得还是不碰到那位杭州姑娘好,他就可以一直陪她到学校,如今再陪她去不叫那位杭州姑娘笑话?而且即使再陪去,路上他们也不能再这么的亲近了。让她知道传到学校里去,叫雪梅多不好意思啊!刚入大学结婚的一定很少。

后来连这一点路他们相伴都叫那杭州姑娘看出来了,她以后对雪梅说我起初以为那是你的哥哥呢,后来我看你们临别时难舍难分的样子,我就猜着不是你的哥哥了,哥哥没有这样好的。这是雪梅后来告诉家良的。

但是,当时雪梅却不怎么激动,她是个性格内向的人,感情不大外露,也许她觉得有同去的同学就放心了,她起初倒不怎么样。可是见家良突然忧切切的哭了,她也被感染得难过起来。见那侧座上杭州的女同学没注意时,忙悄悄的地塞块手帕给他:

“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家良赶快接过她的手帕,揩了揩他自己的眼泪。见平日不大会动感情的雪梅的眼睛也亮闪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赶快把头侧向窗外抑制着自己。

既然很快就要分手了,家良只得难过地把雪梅的东西分开来,把临行母亲给煮的十几个茶叶蛋家良全放到雪梅的包里去,雪梅不肯都要,他硬给她塞进她的袋里去了。雪梅的行李很可怜,只有一只网线袋和一只在读高中时买的破箱子,以及带席子绑捆好的铺盖,连只旅行袋也没有。家良要是自己有也早给她了,可是惭愧,他那只旧帆布旅行袋还是向同车间的上海藉的锅炉技术员借来的。属他自己的只有一只蓝色有隔层的比普通书包大点的帆布袋。现在家良只好把放在雪梅旅行袋里的的雪梅的牙刷牙缸鞋子衣裳等东西都归置到雪梅的一只装着面盆的网线袋里去。

家良一面整东西,一面还是难过的哭,引得雪梅也一起和他难过地掉起泪来。这四个钟头是家良和雪梅在极其感伤和难舍难分中度过的。

真正不放心,也想与雪梅再多聚一会,临行到金华车站,要与雪梅分开的时候,他决定与雪梅一块下车,他要把雪梅汽车票买好直送她到去温州的汽车后,自己明天乘下一班的火车再走。雪梅自然感到高兴,因为她从来没有出远门过,样样事情都不懂,至于金华汽车站在那里她更不知道了。

在金华下火车已是深夜了,家良带着雪梅和那个杭州女同学雇三轮车就奔金华汽车站。在站里等了一会,车票一点多钟就买好了。在这里她们又碰了到了另一位杭州去浙南医学院的女同学。这样去温州同道路的同学就有三个了。家良就更加放心一点了。汽车是明天早上七点钟开。杭州两个女同学她们有伴了,她们一块去活动。家良就带着雪梅把行李寄放好之后,就到金华城去逛逛,他们奔来碌去忙腾了一会,此时感到肚皮饿了,想买点吃的,可是这时候街上只有一个小姑娘在响亮地喊叫着“棒冰四分钱一块!”“棒冰四分钱一块!”他们只有买几支棒冰来吃了,一吃,那棒冰是混着录豆的,豆还放得挺多,吃了倒能饱一点,家良又买了两支,一人各吃两支。

为消磨这十几个小时难捱的时光,不使彼此太难过,他们就就着路灯,到金华城各到各处去游逛了一阵。他们一会上坡一会下坡,一会转过来,一会转过去,两人对这地方都不熟,只是拣热闹的街道走着,在昏暗的路灯下两人手拉着手,在这陌生的城里几乎转遍了大街小巷。

一会天渐渐地亮起来,饮食店陆续开门了,家良带雪梅进了一家绍兴人开的包子店,两人各吃了几个猪肉包子和一碗馄饨。然后才送雪梅到汽车站上汽车。那两位同学已经早在那里了。等到雪梅上车后,家良在窗外再三嘱咐雪梅许多已不知嘱咐了多少遍的话。等到汽车开动了家良才丧魂落魄地含泪挥手向雪梅告别。汽车一边开,他一边提着自己的行李袋背着那只帆布包跟着跑。向张着头的雪梅挥手。直等到汽车越开越远,看不见了才停步。

雪梅一走他的心顿感时变得空落落的了。

在金华车站,家良满怀怅惘地呆呆地又等了半天才乘上第二天另一班去鹰潭的列车。

买好去鹭江的火车票就剩下五角钱了。从金华到鹭江的车票要比原来从宁波出发到鹭江多二元钱。他这才知道,火车票一段一段买要比买全程贵得多。大概是手续费关系吧。早知这样,他在宁波应该买到终点站的。但他没有想到,半路上会碰上杭州的同学不用他送了呢。

一天两夜功夫,由于身边没有钱了,他在列车上只用那五角钱吃了一碗面,在车上因想雪梅,又伤心又惆怅又饥饿。没与别的旅客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物奔越而过,像生病一样到了鹭江。第三天傍晚,他拖着又饿又累的身子,提着那只瘪脱脱的空旅行袋,无精打采的回到凄凄凉凉的厂里集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