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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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145、陈村卫生院

145、陈村卫生院

这里天气很冷,比东海还冷,家良从温暖如春的闽南,乍到东海地区已经感到很冷了,当他从宁海到这山区时,一下子更感到比东海还冷。当年他从部队带来的一件泥大衣已经给了雪梅,如今他穿着一件夹衣加雪梅早几个月刚给他的结的毛线衣,下面穿着一条棉毛裤外罩一条夹裤,还感到象没有穿裤子地冷。冷得他混身发抖。

当他兜着西北风,肩上挎着一只当年部队发的帆布袋,两手提着一只旅行袋和一只很多桂圆白糖的网线袋,一路挈挈放放快到卫生院时,又问了一下一个同去卫生院的一个青年妇女,“请问,前面就是陈村卫生院吗?”那女的看他提着大包小包很多东西,听他说着好听的普通话,好象还是外地口音,她猜想这个人大概是从外地来的,就高兴地对他说:“这位同志,你大概是来卫生院探亲的吧?”家良向她点了点头,望着她说,“我是来探亲的。”

“你是从那里来的?”

“我是从福建来的。”

“啊,你莫不是新来的大学生陈医师的爱人?”

家良惊奇地望望她:“你怎么知道-----”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那女的忙来接他手中的东西:“果然没错!我也是卫生院的人。我刚才到家里去了一下,我就住在这里的。来来来!我给你拿一点!我给你拿一点!你带了这么多东西,一路上可不容易。”说着不容他同意,她就夺过家良手中的一只旅行袋,说:“唉呀,好重,这一路上亏你拿的。福建到这里路很远吧?你是乘火车来的吧?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家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一个和雪梅差不多大的扑实的青年妇女,长得还很清秀,且一脸和气,待人热情,家良对她产生了亲切感,他告诉她路上走了四天,这里交通不大方便,我昨晚到了县城。一时还来不了,在县城还找旅馆又宿了一夜。那女的说:“是的,我们这里交通不方便的,你初次来能找到我们这地方已经不错了,上次小文的丈夫来,他路也摸不着,走到王村去了。后来打电话来问才走到这里。”

一会她带着家良就来到了卫生院,她一走进卫生院的大门就向右边的一个科室走去,并且大声地叫:“陈医师!你爱人来了!你爱人来了!”说着她把那只旅行袋就放在大门口让病人坐的一把长椅子上。家良跟着她也向那间房间走去,一看外面的门楣上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写着“内科”两字,家良知道雪梅大概就在这里了,他的心殊跳起来,在那个女的带领下,他走到门前一看,里面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医生,坐在朝北位置的是一个年老的男医生。而那个坐北朝南的女医生,真是雪梅!她穿着白大衣,这时正在为一个坐在她旁边的中年妇女门诊。家良看到雪梅在给病人看病,感到一阵欣慰:这么多年来,他帮助雪梅读书,中学六年,大学又六年,今天她终于成了一个医生!她身穿着白大衣,耳朵套着听诊器,正在给一个女病人听心脏,她真正成了一个替人看病的医生!这是他和雪梅十几年来艰苦奋斗的结果呀!这十多年来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也实现了因她一个妹妹早逝从小立志就想当一个医生的愿望。

听得进来的华菊叫她的爱人来了,她摘掉听诊器抬起头来看,一见真是家良,显出又高兴又惊讶的样子,不由的脸红了起来。那女病人,听得来人叫陈医生你的爱人来了,也回头好奇地看进来的陌生的包家良。把家良倒看得不好意思起来,病人一看家良高兴地说:“呵,陈医师,你爱人来了?快快去接你爱人!我也好了,你说我身体还好,没有什么大病,这就好了。我放心了。”雪梅对她说,我给你开点药保养保养。她高兴地说,“我这就去拿药了,谢谢陈医师!”

雪梅向她点一下头,那女病人微笑着还不断回头看家良,看得家良怪不好意思的。接着雪梅也站起身来,接过家良手中提着的东西,走了出来。

家良这时亲切地看看她的脸色和身体,坐着看不出,她一站起来,果然见她白大衣下肚子已经挺得得高高的了。他心里一阵激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雪梅说到我房间里去息一息,于就跟着雪梅上楼去。

雪梅带着他满跚地来到楼上的一间朝北的房间,她拿出钥匙开了门,见里面有两张眠床,知道是两个人住着的。她一面问着他路上的情况,一面叫他把东西都放到她床前的地上。家良仔细一看,这房间是当年那种没有装修过的石灰墙面水泥地板的房间。眠床也很简单,就是有着两面床架的馄饨担式的双人木板床。此外在床头边还有一只小立橱,再加一只两人共用的放衣裳和杂物的白木橱柜,这就是一切了。雪梅说她和另外一个助产士同住着,助产士现在在上班。家良把东先放在一边,看着雪梅大腹便便的样子,立刻走上前去,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番,又仔细看看她的脸色,望着她关切地问:“自己感觉还好吗?是不是很累?”一面说一面亲了她一下,又轻轻地去拥抱她,雪梅把手推着他说:“轻一点轻一点,孩子已经会动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啊!这么快?”家良高兴地看着她说。

“你上次几时来的,不知道?九个月足月就可以生了。”雪梅告诉他说。

家良说不是十月怀胎嘛,怎么九个月就可以生了呢?雪梅说,“一般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九个月左右就可以生了。”

家良望着她担愁地说:“到时候到那里去生呢?”

雪梅说:“那当然到家里去了,在这里生下来谁护理?”说着她拿过地上的一只竹壳热水瓶,从墙边的白木柜上拿过一只她自己喝水的搪瓷杯,先倒了一杯开水给家良喝,又从墙边的地上拿过一只她的洗脸盆,倒了一点水放到家良前面,“你洗把脸吧?你是几号同身的,怎么来时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

家良说,“什么时候来当时也没有定,正在榨季的时候,请假很难请的,我怕请不准,所以事先就不敢告诉你。后来我告诉领导我老婆怀怀孕了,我要去看看,才批准我的。假期一准我就急急忙忙地乘火车来了。所以也没有功夫给你写信了。同时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想来就来了。”

雪梅责怪地说:“你应该告诉我一下的,我好到车站去接你。来这里路很难找的。再说你要来,我事先也好买点吓饭。现在你突然来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下子睡没有睡的地方,吃也没有东西好给你吃,叫我多被动?”

家良说,“要什么准备呀!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又不是来吃的,主要是来看看你。现在来了,看到你我就高兴了。”

雪梅又说:“到卫生院也是你自己来的?你倒怎么找着的?”家良告诉她,就是刚在她叫你的那个女同志在路上碰到带他进来的,她说她也是你们卫生院的,她是那个门部门的?雪梅说她叫华菊,是中药房配药的。说着又看看家良穿的单薄,摸了一下他的上衣,说:“你穿着这么一点衣服,不冷嘛?这里山区很冷的,不比你们闽南呀。你又没有多带点衣服?赶快穿上!”家良说:“不冷,还好。”其实他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想再添也没有衣服了。

雪梅又关心地望了他一下说:“外面冷冷的,走了那么多路,一定累了,你先睡一觉吧。我要去上班了,吃饭时我来叫你。”

家良赶快打开袋子抓了一包鹭江产的奶油糖给她,“你见到同事们去分分。“

雪梅接过糖果放进她那白大衣的很大的放听诊器的袋子里。她说我去上班了。她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待雪梅下去后,家良洗了一把脸喝了几口热水后,才感到暖和一些。他心里说:“走了千山万水,总算到了,雪梅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真不方便。看她在这里工作,倒似乎已经有点适应了。雪梅真不容易。又挺着这么个大肚子,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真亏她了!

雪梅叫他睡,他此时却没有睡意。坐在雪梅的床沿边,摸摸她盖的棉被,她盖的棉被还真厚,都是新缝的。可知这里天气真的比闽南冷多了。看看对面也挂着蚊帐被子也和雪梅差不多的另一个女同志的床铺,担心着晚上怎么睡?又想:顾他呢,既然来了,总有地方给我睡的,难道雪梅会叫我一个人睡到外面去?卫生院也总会安排的。

昨天晚上在宁海城关的那个小旅社里又没有睡好。这一路来颠波四五天确实也有点累了,他就放开雪梅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花棉被,闻着被子上雪梅的体香,就脱了衣裳睡了。

躺下闭了一会眼后,他就起来了,感到精神好多了。又洗了一把脸,望望玻璃窗外的风光。见潇瑟的寒风中,后面黑丛丛的竹林和高低起伏的山脚下,隐隐约约隐藏着三五一堆一幢幢低矮的山庄。觉得倒也别有风光。但前后远近看看除了山还是山,这将来他怎么来呵?如果说他调到这样的地方来又能做什么呢?心里一片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