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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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186、回首往事泪沾襟

186、回首往事泪沾襟

一会雪梅和孩子也都上来了。乐亚英忙招待他们夫妇说:“快请坐!快请坐!就这么一间房子,也没有什么客堂间。见客不来的。”

家良抬头一看,直筒筒的一间,顶上倒钉着夹板还油漆得亮亮的,里面放着一张眠床,外面靠墙边放着张吃饭桌,中间也没有格栏。怎么是这样子的?他也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接着乐亚英还解释说:“这房子还幼儿园一个班级的课堂塍出来的,就塍这么一间让我住住。”家良想起她曾在信里说过,他丈夫在城里有很多房子的,又问:“怎么就这么一间?”

“论产权整幢幼儿院的房子都是他们家的。可是现在公家做着幼儿园。也无法完全落实政策。国家有困难,一时塍不出来有啥办法。房子我倒没有意见,现在两个人住住这样也可以了。”

家良见屋子里只她一个人,问她:“你爱人呢,还有孩子?”

“孩子到她外婆家去了,我爱人到菜场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的。”坐下来后,家良抬头再仔细地看看她,眼前的乐亚英,和他记忆里的乐亚英,已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只有一副圆圆的眼睛不有点像当年的乐亚英。她剪着一头盖过耳朵的短发,当年圆圆的美丽的小脸已经变成瘦长形,而且一脸憔悴,面色暗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仔细看她的头发,在稀疏的长发中两边已经有几根显眼的白发。和坐在一旁雪梅相比,雪梅的头发乌黑发亮,脸色红润白析,还一副朝气勃勃的样子。从表面看两人几乎相差十岁。家良望了她一会,问她,“乐亚英,你过得还好吗?”

乐亚英从家良的神情中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反映,说“包家良,我大概已经老得你不认得了我吧?”

“那里!那里!”家良忙辩解地说:“老是没老,只是你变了很多,----”

“是啊,要是在路上走,你肯定认我不出来了。你比我年轻得多,你夫人更年轻。”

家良忙说:“我比你还大两岁,怎么可能比你年轻?”

乐亚英说:“这要看实际年龄,实际年龄你比我年轻得多。再说我十前年前动过手术,已经割了一个肾脏。我的身体早就夸了!”

“割了一个肾脏?”家良吃惊地问。

“是啊,因为我当时患严重肾炎。差点变成尿毒症。我现在只有一只肾脏,身体就靠一只肾脏工作。肾脏是仅次于心脏的重要及脏器,少了一个肾身体还怎么能好得来?”

家良听了说:“当年你的身体那么好的怎么后变成这样?”

“自我父亲被划为右派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过开心的日子。当年父亲被错划右派有后他被下放下乡下来,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把他当作四类份子来管制,尽天叫他去放牛拖稻草,在村里低头进低头出,弄得我们也变成了四类份子家属。我在学校里团干部也被撤掉了。我的高三分数本来可以考全国最好的大学,可是因为父亲是右派,我就被取消了考大学的资格。我都不敢回家来,看父亲低头进低出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过去和我们和和气气的邻居,也不理睬我们了。我们好好的一家人,突然变成地主富农那样臭。我们住房在村里就像住在孤岛一样。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也就不舒服,一个人郁郁寡欢自然就容易得病。后来我没法在家乡生活,就到上海去投奔我姑姑。姑姑虽然很同情我,可是孩子多,姑丈替人家做做跑街,赚来的钱也不够维持一家生活,我只得去给人家当保姆。后来我一面当保姆一面复习功课,再在上海去考大学。我这次考大学是以姑姑家的职员成份考上的,这才没有带来麻烦,后来考了人家当时不大想考的师范大学,就是后来的华东师大,伙食费由学校提供,这才上完大学。”

“让你考进华东师大你真不简单!这不是什么人都能考进去的,说明你是奋发图强很用功的呀!”

“奋发图强有什么用,毕业之后,我还不是被分配到苏北!到盐城的一所公社中学当数学老师。那时学生正常要参加插秧割稻等农业劳动。我们做老师就要跟学生同时下去劳动。那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因为吃不饱,常常饿着肚子带着学生去田里劳动,起初腿脚发肿,脸色发黄,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慢性肾炎。严重到要透析了,才割除了一个坏肾,这就变成瑞一只肾了,靠一只肾工作自然就不如常人了。我平常吃菜吃得很淡,因为开刀时连同胆囊也切除了,所以也不敢吃肉,平常基本上是吃蔬的。这不,四十岁不到头发也开始白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都掉下泪来了。家良叹息一声说:“没有想到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当年想你书读得那么高应该会比我好的,没有想到,你的处境比我还糟。”接着家良讲了自己离开家张后的经历。说我也不顺当。乐亚英说:“你比我好多了,你走来走去不是部队就是工厂,而且由于你出身成分好,你到了那里都做骨干。至少在精上是舒畅的。再说再困难在部队和工厂一口饭总有得给予你吃呀,也比在农村和学校强。你比我幸运多了!”

家良说:“困难时期,工厂下马,大批工人下放,当时我也想回乡呢。后来我岳母不同意才没有回来。”

“你亏得没有回来,回来你也要响苦头了。当年浙江也饿死过很多的人的。”

一会她丈夫回来了,看见来了客人,和家良招呼,家良见是一个瘦高个子。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了,知道是亚英的小学同学,他就地到厨房忙去了。这时家良问乐亚英:“你丈夫对你还好吧?”

“他对我还好。他是个老实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天到晚只知道默默地工作。”

“你们俩个人在异乡异地倒是怎么的碰着的?是人家介绍的?”

“是自己的找的。在那么偏僻地地方,同乡人不多,在一次我到一家合作商店去去买东西时,我听他口音,也是我们这边的人,我问他你家在什么地方?这就认识了。原来他也是在家找不到工作,投亲靠友到苏北才在一家合作商店里找一个小伙计的工作。当时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同事们和我妈一直劝我要找一个要找一个,一个人在外面太苦了,于是我就随便找一个。我们结婚也很简单,就是到公社去领了一张结婚证,他带个被包来到我的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就算结婚了,也没有分糖。也没有叫我母亲去。”

“落实政策以后,我们都想调回来,东海市问我们有没有子,我们说我们老家有房子这才让我们调回来的。

家良问:“听说你妹妹情况也不好?”

“妹妹早就死了,她死在四川一个煤矿里。”

“你好像还有一个弟弟呀?你弟弟现在在干什么?”

“父亲被评上右派以后,去上海,人家也不肯管账了后来我小弟就在公社的泥木社里学个泥水工学徒。现在在外县一个建筑公司做泥工班长。”

“哦。”家良听了长叹一声,也不说什么了,有些情况他已经听她母亲说过一些了,不想再多问了。以免引起她的伤心。这时吃中饭时间到了,乐亚英叫他们在她家吃中饭。家良也不客气,说打扰你们了。亚英说:“别说这话,你能来看看我,我就非常高兴。我家里平常没有什么人来,偶或我弟弟来看看我一下。我母亲很少到我这里来,自我调来后她来过一趟。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我去看她多,她年纪大了,上船落车不方便。我也不放心,叫她不用来,有空我会去看她的。像你这样全家到我家来做客还是第一次,我很欢迎你们来,下次你上城里来到我家来吃饭。你们来了我就像多了一户亲戚。”吃饭时,她老是给家良雪梅和他儿子碗里挟菜,家良感到她为人还是那么热情和小时候一样。

“你们有空常来我家走走。我欢迎你常来呀!”

家良说:“我们会来的,会来的。以后你有机会也到我们厂里去看看。”

乐亚英说:“有空我也会来的。”又说“我回来后小学时的老同学,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回家来了。”家良说“是啊,我不是小店先生告诉我你已经调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呢。”

吃了中饭,因为两点钟就要到药行街去上车,他们就和乐亚英告别了。

在回来的路上家良很是感慨,来时那个热情活泼的小女被那个一脸清瘦的中年妇女发所替换,又想她现在的身世,他对雪梅说,当年在小学的时候,她是多么活跃的一个人,没有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子,雪梅说,要是她爸爸不被划成右派,她也不会这样了。“是啊,”家良说:“我当年想我这人道路够坎坷的了,没有想到她比我还坎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