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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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224、在茫茫的东海大洋上

224、在茫茫的东海大洋上

家良很关切小吴,自从小吴到到他小组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请过什么假,可是这回他回去休息一下之后一连几天没听到他的回音,也没有叫别人带一个信来,难道他在家里真的生大病了?躺下起不来了,这小伙子身体可是很大棒的呀,他怎么会一病不起?难道是那天他替他拖一车柴捆来,太吃力了,累得过头累倒了?这可真叫他过意不去了!礼拜天他不放心,还在当地供销社里买了一点糕点之类的东西,他给雪梅讲了一下,乘厂里的便车特地到清溪镇去一趟,去看他的徒弟小吴。小吴究竟怎么了?他乘便车来到清溪镇下车,这地方他以前也来过,那还是他当年在师傅的打铁店当徒弟时帮师傅师母挑着铁货到清溪值来卖过。沿街问过去找小吴,吴起路的家。说起有个女儿在大兴安岭救火牺牲的,一个儿子在浙江机械厂做工的,姓吴的小伙子家在那里?镇上的人要都知道,很容易的找到了小吴的家。可是找到两间小破屋一问,小吴那个瘦弱的老母亲却说,她小儿子没有来过。这使他大吃一惊。连家里也没有,这人到那里去了?

回来后他把这情况立即向班里向车间汇报。车间也感到蹊翘,于是派人到他插队的乡里去找他,到他的亲朋好友地方去找,可是都说没有来过没有看到过。吴起路这个人究竟到那里去了呢?据他的母亲和亲友反映,他平常是不大外出闲逛的。更不会一个人出去旅游。再说到什么地方去,他过去总会给他父母或妹说一下的。现在无讯无息,无缘无故地突然不见了,现在工厂找他,父母找他,他的亲朋好友也在找他,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他。这人难道就这样的失踪了?

但是有谁能想到,这时候的吴起路却在哪茫茫的东海大洋的一艘轮船上。一艘从上海开到东海的客轮上。

一九九二年五月中旬的一个午夜,天空中没有月亮和一颗星星,东海面上海天漆黑一片,海面上有四五级风浪,风声呼呼,涛声哗哗。这时吴淞口外,一艘三千顿客轮,正乘风破浪熟悉地循着它的航线,向东南方向前进,它机声达达,浪花滚滚,两边亮着红红的航行灯,和一排排白色的舱室灯,仿佛一座活动的工厂在海面上移动,煞是好看。这是从上海开往东海的荣鑫三号客轮。现在夜深了,舱室内的喧闹的人声已经渐渐的平息。那达达达的轮机声和和哗哗的海水的激流声显得更加响亮。旅客们都已在自己的铺位上安然入睡了。连服务员都在值班室打起瞌睡来。因为他们足可以放心,这时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了。而且他们把各舱室通往船舷和甲板的门都关锁好了。那些想看海上夜景的或到甲钣上来谈心散步的旅客,或因某种事情一时想不开企图跳海轻生的人也出不来了。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了。

但是静中有动,虽然已经深夜了,也不是每个舱室里每个旅客都呼呼地入睡的,有的去上海探亲的旅客们还在回忆着在上海十六码头亲人们送上船时的情形,和回味这些日子来在上海时的亲友们的热情关怀亲切体贴的情形。有的来东海探亲休假的旅客,却正兴奋地在预想着明天早上即将和父母妻儿久别重逢时的欢喜情景。也有的外勤人员和做生意的,此刻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检点着应做的事和应带的东西都有没有做好买到?银钱上出入如何。但是慑于风浪,轮船晃得厉害。虽没睡着因怕晕船大家也都静静地抑身躺着假寝。

但在三等舱的一个八人铺的小房间里,这个旅客却很是反常,他似乎没有一点睡意,老是辗转反侧,还不时悄悄地抬头来窥视舱内其他铺位人们的动静,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又不时向漆黑的舱外望望,似乎他想乘夜深人静大家熟睡之际,去做那劫财越越货不可告人的事情。他的兴趣不在睡觉,而是想到舱外想到大海上去活动。但是我们藉着舱顶照下来的柔和的灯光,看这个旅客却并不是那种贼头狗脑阴险狡诈为非作歹之辈,他长得白白净净端端正正,是个诚恳扑实的青年人,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偷摸盗窃的事呢?

虽不是坏人,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行动确实叫人疑惑。

这个年轻人在上海十六铺码头上船时,就表现得异常,他神情麻木,行动迟缓,郁郁寡欢。看他行装,既不象个出差的,也不象个探亲的。因为探亲的往往大包小包带着许多东西,探亲的除了带许多东西,还一脸喜气,可他似乎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手里只拎只小小的人造革旅行袋,而且是轻轻的瘪脱脱的,可以想象里面除了件把换身衣裳外别无所有。当走出码头检票上船的时候,他见船下滔滔滚滚的海水,惊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恐和害怕,以致怔怔地望了好一会,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个自小生长在海边,长大后在内地长久没见了大海的人,一下子重又回到海边乍见到它时又喜又怕的样子。这人总是只顾呆呆地望着船下浪涛涛滚滚的江面,走到跳板中间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只看下面海水,以致从后面舷梯上促上来的人推拥他“喂喂,你站着看什么,想啥心事啊!”他从滔滔的江面上收回视线被后面的旅客们拥挤着促上船去。

上船后按号码来到自己的房间时,人们一走进门,先按号找到自己的铺位,是上铺还是下铺?是靠窗还是在弯角里?而他却并不关心这些,却把门拉了拉,又注意地望望窗户,还走到舱口边去张望了一下,又操作了那装着铁把手的嵌着厚玻璃的沉重的铁窗门一下,仿佛他挺关注门户进出和窗户透气情况。然后方回过头来不经意地把个小旅行袋往一个没人的铺位上一扔,坐到那个铺位上去。因为人家早就按自己的票号在自己的铺位上就位,剩下的床铺自然是他的了。

一会,驾驶台上传来了嘹亮的音乐声和广播员的开船叫喊声,轮机达达达地响起来,船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轮船起锚了,旅客们有的仰着有的躺着,有的还在摸摸索索检查自己的东西,大家互相谈论着询问着,你去那里?他去那里?家住那里,是探亲还是出差?说说笑笑讲讲话话,都十分高兴和愉快,可是这个青年却总是倚窗望着宽阔的江面滔滔的江水而发愕。

一会,开晚饭的时间到了,旅客们份纷纷到餐厅去吃饭。他也打开旅行袋拿出一瓶酒来到餐厅去,看得出这瓶酒是他从上海买来的。

到了餐厅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着,服务员来开票时,他一人竟买了四个菜,一碗红烧黄鱼,一碗洋葱肉片,一碗炒蟮丝,一碗茭白烤排骨。然后打开那瓶精装的绍兴老酒,一个人独酌起来。坐在他周围的吃饭和来去走过的旅客,看见他一个人吃这许多好菜好酒,不由得都惊奇地望望:这个旅客好气派!一个人喝酒叫那么多菜!这样吃一顿怕不要好几元呀,但看看他穿的衣裳倒很平常,一件常青涤卡中山装,一条灰色的三合一裤子,既不像高干子弟,也不像华侨阔老,大概是采购员跑外勤一类的人吧?(因为他们没有看见他的简单的行装。)又从上海弄来一大笔业务。又可以赚很多钱,开心的迫不及待地在轮船上就大吃大喝起来了,反正如今只要会动脑筋,钻门路,钞票好赚的人是好赚的,有些人几千元一台彩电敢买,上万元一套花园洋房敢造,何况这么小意思吃一顿饭呢!人们一瞟也就不去多注意他了,

但是人们注意到他慢慢地喝酒吃着菜,可心情却不愉快,一面吃一面不时摇头叹气,他心不在焉地懒洋洋地嚼着菜,似乎也吃不出酒菜的味道,显然他是在吃闷酒,邻座的人望望他,看他买了那么多菜胃口却并不好。这人不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