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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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234、阿妈莫为我的事操心

234、阿妈莫为我的事操心

“嗯,快!来!”渔父摸着青年被海水浸湿的棉毛裤,高高隆起的肚皮说:“他被海水呛饱了,先把他肚皮里的水弄出来。”

“阿爸,要怎么弄?怎么救他?”海英皱着眉头焦急地对父亲说。

“来,你扛脚,我来扛头,让他翻过身来搁到舱栏上。把他的肚皮搁在舱栏上,受舱栏挤压,肚皮里的水,会从他嘴里流出来的。”

海英赶快和她父亲扛起那青年的脚底已被海水浸得像枣子一样起皱的长腿,小心地把他翻过身来,使他的头朝下,让他的涨胖的肚皮放到像长凳似的船舱的舱拦上。然后渔父一手按着那青年的上身,一手使劲按压他的腹背。被渔父阔大坚实的手掌几下按压过,果然那人便张开嘴哗哗地呕吐起来。立时船舱里吐了一大堆带腥味的海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的脏东西。

“嗯,他跳海前还喝过酒。”渔父说:“看样子这后生一定有啥事情想不开跳海的。”

海英似信非信地望着父亲看看。

“海英,你把他的腿扛得高些,要扛牢,不要让它掉下来!”渔父有信心地用右手再次使劲按压他的腹背,那人果然又哦哦地吐了好几口,哗哗啦啦的吐了一舱底。并且脊背动了动。上身感到难受地想拗起来,还透了一口长气。

“阿爸,阿爸,活啦!活啦!他活啦!”女儿高兴地望着那拗头透气的后生欢叫起来。

“嗯,是活啦,活啦。这后生命大呀!”渔父也兴奋起来,把他正面抱起来,他嘱咐女儿用抹布把他吐出来的脏东西揩出去,把打上来的马更鱼抓到后舱去。然后叫女儿扶着那青年。因为他虽然已经活过来了,但现在还神志未清。

姑娘红着脸把那青年不好意思地轻轻地抱着。待父亲把舱底用抹布弄干净了,把放在船头的一套备用的雨衣雨裤拿来铺在舱底上,她就和父亲一起轻轻地把他放在舱底的雨衣上。

姑娘见他因刚吐过他的嘴上流着涎水和脏东西,于是她就解下系在腰里的毛巾仔细地动作轻柔地替他揩干净他嘴上和身上的脏物和涎水。然后又轻轻地抚摩托他的胸脯。待他胸脯一起一伏地喘过气来的时候,渔父说:“他身上的衣裳得给他换一换。”

女儿说:“是啊,这样湿渍渍的衣服难受死了,是该换一换,可是换下来我们现在没有衣裳好给他穿呀。”

渔父说:“把我的衣裳脱下来给他换上。这又湿又咸的衣服穿着好人也受不了。”

女儿说:“你自己会冷的。”

渔父说:“爸身体好着呐,不要紧的。”于是父女俩一起做对手,脱掉那年轻人被海水弄湿紧贴在他身上的的棉毛裤和棉毛衫。在只剩下一条短裤的时候,姑娘羞涩地背过身去让父亲来替他脱。

待父亲给那人套上他自己穿的酱色长裤子的时候,再转过身来,让他把父亲的上衣也给他穿上。然后姑娘又用毛巾把他的手和脚再擦了擦。

当这时渔父身上穿着只剩条短裤和衬衫时,女儿问父亲:“阿爸,你冷不冷呀?”

渔父说:“不要紧,我们马上就回去。”

“唉------唉------”由于吐出了海水,身上也干燥暖和过来,这时姑娘见那后生慢慢地睁开眼来。当他看到蹲在他身旁的陌生的渔家父女朦胧的面孔时,忙焦急地动了动身体,他似乎在向他们表示感激。又似乎想挣扎着再跳到海里去。

“啊,啊,你-----”见他想起来而高兴的海英忙按住他说:“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动------”

那后生深换了几口气,又皱着眉头烦燥地把头侧来侧去,又挺了挺身子,动了动手臂,似乎想挣扎着起来,但又感到力不从心,终于呵呵地长叹了几声,又闭弄眼去。

见他会烦恼会叹气会挣扎了,这使父女俩高兴死了,这说明他已经有了意识,渔父坐在他身边兴奋地望着他说:“不要紧了!等一会就会好起来的。”

女儿也望着父亲说:“阿爸,咱们赶快回去吧。”

“嗯,赶快回去!赶快回去!”渔父也高兴地同意。说着海英忙走到船头,拾起橹杖叽咕叽咕欢快地使劲地摇起来。向象山港东岸她们的家乡摇去。

这条小渔船是象山县葛岙大队小葛岙生产队的半渔半农乐阿顺仁的。乐阿仁祖藉原在岱山金塘。一九四九年浙江沿海岛屿还未解放时,蒋介石飞机经常从他们死守的的海岛上空袭轰炸沿海刚解放的城市和岛屿。当时他的唯一的一个才三岁的儿子在村口海塘边玩耍时被炸死了。夫妻俩哭得死去活来,好不伤心!见国民党飞机还天天来岱山炸过不歇,没法叫百姓安生,气得他带个大女儿离开金塘,流落到象山县的小葛岙落户为农。农忙时租种几亩田,鱼迅时撑个小船和女儿一起捕点小鱼小虾为生。可早几年叫什么割除资本主义尾巴,种田的就不准打鱼,他只能种几亩薄田苦度生涯。自党中央制订新的农村经济政策后才于前年重新打造了这条小渔船,鱼汛时又可捕马更鱼和对虾了。

阿仁伯老俩口,如今只有两个女儿了。大女儿由亲戚做媒远嫁在岱山老家,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儿海英了。因家里缺乏劳力,海英初中毕业之后,父亲就不叫她再读书了。他把这个女儿既当女儿又当儿子使用。农忙时带着她一道下田种庄稼,渔讯到来时又带着她一道下海捕鱼。

海英从小跟着父亲在泥田里滚在江海上闯,今年虽才二十二岁,经过五六年的锻炼,都已经是个内行的农民和老练的柯鱼人了。种田,她能耙田、插秧、耘田、割稻;捕鱼她能摇船、下网、捞鱼和织网。成了爹的得力助手。阿仁伯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她。所以父母对她也特别的疼爱,要吃要用都由着她。她落田像个农民,上岸像个渔夫。待到休息时,穿得象个时髦小姐。她既大胆泼辣,又敢想敢说敢干,村里的妇女姐妹们都很喜欢她看重她,村团支部让她入了团,还推选她当了村妇代会主任。但她对父母还是很听话和尊敬的。唯独一样不听他们的,她母亲一提起婚姻的事,就一句把她们顶回去了说:“我还小了,阿妈,你莫为我的事操心。”母亲也只得苦笑着摇摇头叹一口气了事。她们是想在本乡本土给她找一个女婿,老头老太年纪大了有个照应。他们担心她会找到远天拔地的外地去,象大女儿那样落在岱山老家,现在他们想再回去也回不去了。哪老俩口年纪大了靠谁来照应他们呢?可这会阿仁伯却看出了女儿对这个救上来落水的小伙子挺喜欢的。

“哎,萍水相逢,谁知道这个后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