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豪华的大厅内,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懒散地斜倚在一张华贵的太师椅上,似在闭目养神,而她的前面跪着一个身着深蓝锦衣的男人。
妍姬一双美丽的杏眼微微的低垂着,漫不经心地瞄着地上跪着的男人,一手端起了放在雕花木桌上的茶碗,用茶盏拂去漂在水面上的浮叶,细细地品了一口,接着,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大理石砌的地板上,跪在前面的男人吓得一颤。
妍姬的嘴角勾了一丝嘲讽,慢悠悠地开口道:“雷将军,我真不敢高抬你,就摔破了一碗茶,竟值得你心疼得打颤了。你还不如你的儿子,不过,也难为你,毕竟是那群废物选中的将,他们那么不济,我又怎能指望你硬到哪里去呢……”
地上的男人重重地将头碰在了地上,再抬起时竟带了一丝血迹,却不言语,只是眼睛躲闪着妍姬凌厉的目光。
“不过,你还真是一片忠心啊,你让雷鸣去苍塬救我,我离开的苍塬阴牢的第二天你就拿到了将糜给元老院的飞鸽传信,我说得不错吧,但是你却压着,没有交给元老院,而是在这行宫内安插眼线,等我回来。虽不知你到底什么目的,不过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但我绝不是个无功受禄的人,说说你的想法吧。”妍姬望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她确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雷霆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急急地开口:“公主,雷霆纵是不才,却绝无反心,雷霆知道王上是想要把西凉王位传给小王爷的,他从没想把西凉王位交到苍塬,银创,埃篁任何一国手里,王上要保存西凉。雷霆不能让王上死不瞑目。”
“哼”妍姬皱着眉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真是不可靠的解释,若真是为此,你就该早点把元老院那帮老废物们的阴谋告诉父皇,而不是现在才来亡羊补牢。我既能知道飞鸽传信在你手里,自然会查得更多,还想瞒我什么?”
雷霆一听,急忙膝行向前走了好几步,在妍姬脚边不断地磕着头,一直到额头的血染红了妍姬脚下的大理石,“公主,雷霆所言句句属实,那飞鸽传信是雷霆命人截下的,一直压着未发,却怕元老院多疑,于是写了另一番说辞,准备今晚呈上去,却不料公主神速三日内便赶了回来。”
妍姬一手撑在雕花木桌上,歪了歪身子,眼角堆满了鄙视,但却又有些无奈。她现在决不能动雷霆,这个男人手里有西凉四成兵力,虽不是十成,却可解眼下的燃眉之急,而且,雷鸣三日内将自己带回了西凉,也是功不可没的,决不能卸磨杀驴。
想到雷鸣,妍姬的神色缓了一下,那孩子三天没有合眼,连日狂奔,从苍塬驶出的马看着漂亮,却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没跑上两天就都累得口吐白沫了,之后便是雷鸣靠了瞬步,将自己硬生生地背回了西凉。
想到这里,妍姬对立在身边的素雪说道:“你去内室看看雷世子醒了没有,再带两个侍女过去好生伺候着。”
看到素雪走了出去之后,妍姬这才看向地上的雷霆,一丝笑容漫过妍姬的朱唇,轻柔的声音溢出,却让听着的人感觉透心的寒冷。
“雷将军,我有件事,不知将军可否帮忙……”
妍姬一双清冷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盯着跪在脚下的蓝霆,雷霆将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高了几分,眼里盛满了坚毅,“公主有话尽管吩咐,雷霆不才,就算搭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本公主倒没想让你搭上性命,只是要你一句话而已。”妍姬看着地上目光坚定的雷霆,微微一笑。
“公主清说……”
“你要把妍姬在逃回西凉的半路被人劫杀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召集元老院开圆桌会议,记住,元老院的老贼们一个都不能少!”冰冷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雷霆都禁不住微微一颤,心下明白,妍姬要绝杀元老院……
“这放出去消息到还好说,但雷霆只是个武将,虽握有兵权,但是却没有召集元老院的资格啊……怕那些人是不会听雷霆的话的……”
“哼、雷将军,你只要把你还未发出去信件再改一句话就行了,你就写:末将命小儿在半路截杀了妍姬,现其尸体在末将手上。我就不信,他们不聚在一起,他们没有料到我会逃出苍塬,虽然你没有诛杀令,却杀了我,不过你大可将将糜的信件一道呈上,怕他们也不会说什么。至于怎么解释你未按时呈上飞鸽传书,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妍姬又将身子向椅子上歪了歪,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雷霆诺诺地应着,额头上却已是出了层细密的汗。这个女人不简单,幸好他及时听了儿子的劝告,不然,自己若与那些老家伙们一道趟浑水,恐怕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妍姬见雷霆心里发虚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道她真不知眼前跪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太小看她了,以前自己只是不问政事,却没想到竟被别人看扁了,那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残酷。妍姬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对着雷霆挥了挥手,雷霆示意,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