寉歆殿。“莲丝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姐姐,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宣丞相进宫。”虽说柳莲丝总是给自己惹麻烦,但血浓于水,柳荷影怎可能不宠她。当看到傻傻的她被送来时,心中除了震惊便只有心痛,自己这个平时那么活泼好动的妹妹怎么一下变成这样,柳荷影不得不怀疑。但怀疑归怀疑,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和拥有证据的情况下,柳荷影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从送柳莲丝过来的宫女嘴中得知,柳莲丝是在梨雪宫出的事,看来那个叫藕儿的丫头也不简单,附耳对敏蓉交代几句,让她查办,自己扶着已经毫无知觉完全沉浸在飘渺空间的柳莲丝到床上休息,静等柳渊的到来。
当急慌慌的柳渊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柳莲丝睁着空洞的大眼直直地盯着床顶,对外界的喊声毫无知觉,更不要说反应了,心痛地差点老泪纵横的柳渊握紧了拳头,颤抖苍白的嘴唇再也吐不出平日里威严的喝叱。
“爹,您不要激动,莲丝已经这样了,您不能再出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为皇后的柳荷影始终是见惯了大场面,看到柳莲丝这样虽然也很难过,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泣悲恸的时候,要先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可还柳莲丝一个公平,没有人会咽下这口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渊激动地抓住柳荷影急切地问道:“对,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儿偷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半天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荷儿,你对莲儿说,只要她醒过来,爹再也不关她了,让她不要和爹闹着玩了。”
难过地将柳渊扶到一旁坐下,也同样难过的柳荷影实在找不到安慰柳渊的话语,定了定叹口气,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替莲儿出这口气的。”
“娘娘。”敏蓉福了福身,踏着轻巧的脚步走到柳荷影身边附耳道:“娘娘她不方便来,但所有的事情我都问清楚了。”于是淡定地将梨雪宫所发生的事快速地述说了一遍,退到旁边静等柳荷影的下一个命令。
惊讶的柳荷影眼中全是不相信,疑问地看向敏蓉,见敏蓉毫不迟疑地点头确定,柳荷影惊倒在凳子上,喃喃道:“她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次决不可轻饶了她,敏蓉吩咐下去,她每天的行程所为都要及时呈报,然后准备好一队人马随时听我调遣。”
敏蓉领命走后,柳荷影遣退所有人,稳稳心神,缓缓走到柳渊的身前,沉重地道:“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经刚才回报,藕儿有可能就是鱼心,现在她已进宫,想要除去她怕是更难了。”
将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上等的香樟木立刻裂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鲜血将柳渊的拳头染成红色,咬牙切齿地道:“可有证据,不管她在什么地方,莲儿这个仇我都要报,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解老夫心头之恨。”
想了想柳荷影沉稳地道:“现在还没有,但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爹,仇定然要报,但爹爹你千万不要乱了方寸才是,皇上既然允许她进宫,又为了袒护她而叱了莲儿,以我想皇上有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并有意想包庇并替她脱罪,以便将她留在宫中,这样一来我们就更难办了。她既然在宫中,那外面的势力自然伤不了她,而这朝中又有谁敢查案查到宫中来,看来我们暂时是动不了她了。”
柳渊冷笑着摇摇头,脸阴森地犹如地狱来跑出的鬼魅,仿佛要咬出血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恐惧,她既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受到威胁的人岂会善罢甘休,天涯海角,亡命之人哪里去不得,皇宫虽不是普通的地方,但却有处可寻,荷儿,不管她是不是鱼心,现在她都是鱼心,要杀她的人我来找,但能不能让其顺利进宫就靠你了。”
“鱼心到底知道拿了人家的什么把柄,那些人非杀他不可。”柳荷影不由地好奇问道。
“她拿了人家什么把柄,我倒也想知道,这样用那些人办事,我才能更放心。那人即可杀她于无形,岂会是泛泛之辈,不可小嘘也,等鱼心的命结束后,那些人也留不得,不然日后定会成为麻烦。”柳渊暂时放弃了悲痛,开始继续运用自己灵活且残忍的脑细胞。
“既然如此,爹不如在帮女儿一个忙,那鱼心因教帓越车的缘故已和太子混在了一起,杀一人也是杀,两人也是杀,何不一举两得,我们岂不省了很多麻烦。”柳荷影顺势提议道。只要太子一死,自己的儿子便可顺利当上太子,自己这个皇后才能做的安心呀。
柳渊蹙眉疑惑地问道:“太子那边不都已经吩咐好了吗,他怎么还没有出事,如果鱼心死于非命,碍于身份,皇上只能哑巴吃黄连,就是感觉不对劲也不好彻查,但是太子若是被刺杀,皇上怕是第一个便要怀疑你,超儿不见得能顺利地当上太子。”
柳荷影才是真的有苦说不出,脸色阴森地可怕,不由地骂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已经安排妥当,太子也已经摔了好几年,硬是没有摔死他,他的命也真够大的,现在皇上虽然越来越老,心却也越来越收不住,看看今天莲儿的情况就可知道,我虽贵为皇后,却也不得不担心呀,不知道哪天就不得宠了,到那时可能还会威胁道爹爹你在朝中的位置呢。”
柳荷影的添油加醋果然让柳渊忧心不已,虽说有顾虑,但也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来回地重新掂量几遍。眉头紧蹙,不安地走动着,思量取舍了一番,最后也不正面回答柳荷影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娘还在家等莲儿的消息呢,我先把莲儿送回去请个大夫给看看,其他的事情暂就这样吧。”
虽然柳渊没有正面答应自己,但又有谁不疼自己的女儿,不替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打算,柳荷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多年在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叫进来几人帮忙把柳莲丝送回丞相府,自己则安心悠闲地在寉歆殿继续缝制为潹超做了一半的衣服。
其实鱼心睡了一会就醒了,看着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上午的事浮上脑海,无辜地甩了甩脑袋,实在不想动脑子的她决定将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想在皇宫想对自己不利的人应该不敢太放肆吧。转悠了半天,实在无聊的她准备到训练场上去看看,虽说那些人已经基本上都可以骑了,但速度始终提不上去,快了就打颤,和自己差不多,慢性子快不了,偏偏还喜欢着急,然后就开始打颤了呗。
“哎呀。”突然摔倒在地的潹荥吃痛一声,紧接着好像被摔习惯了般,撇撇嘴无所谓地爬了起来,扶着膝盖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嘟囔着什么。
“荥儿。”正好看到刚刚一幕的鱼心变换了道路,追了上来,忍不住开玩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容易摔跤,没有事吧,要不然你休息一晚上好了。”
实在痛的厉害,潹荥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湿,朝鱼心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见旁边有一块石头,便顺势坐在了上面,粗喘了两口气调息一下,无所谓地道:“没事,都摔习惯了,对了,你不应该在训练场吗,怎么在这里?”
见潹荥因疼痛嘴唇都变的苍白,对他所说的没事很是怀疑,不顾他的反对,硬是将其裤腿拉起,整个膝盖都成了紫红色,并不断地有丝丝血冒出,研究了半天的鱼心,奇怪地问道:“你这伤好像不是一天摔出来的吧,这边上都已经结疤了,还有我记得上次骑车你好像摔的是另一条腿。”
捂住另一条腿防止鱼心看到上面的旧伤疤,艰难地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保证道:“我一定可以把帓越车学好的,你千万不能因为我走路容易摔倒就不教我,我没事了,不信我走给你看。”
将要站起来走两步证明没事的潹荥推回石凳上坐下,因为用力过猛,潹荥差点没捼过去,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都这样了还逞能,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帮你叫大夫,今天你就休息一晚上,不准反对,全听我的,你要是敢去,我今天就不上课了,看你能不能担当的起。”
要是大夫来了,自己的身份就瞒不住了,潹荥赶紧喊道:“等一下,不用叫大夫了,我这里有药。”说着从身后将昂贵的伤药和纱布拿了出来,并不断地庆幸道:“幸好没有摔坏,我上了药就没事了,晚上就可以继续学帓越车了。”
居高临下看着潹荥奇怪的一举一动,鱼心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怎么着,从他手里夺过伤药打开盖子看了看,但随后想起自己又不是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潹荥受伤的腿前蹲下,嘟囔道:“你确定这是伤药哦,反正是你的腿,坏了也是你的,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哦,要是因为医治不及时或者用药不当,耽误了伤情而导致了你这条腿更严重的受到损伤,或者残废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失去了学帓越车的资格了,还让我上药吗?”
听鱼心一口气的叙述,潹荥的心中忽然没有了底,看看伤药,再看看鱼心,心想是呀,自己多久没有因摔倒而看过大夫了,每次都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则胡乱地包扎了一下,硬挺个几天也就好了。确定地道:“上药吧,没事,我是男子汉,怎会怕这点小伤,只要不耽误今天的晚上学帓越车便好。”
见他如此执着肯定,鱼心也不好在说什么,边上药边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学帓越车,其实像你们这大的人可以学的东西有很多,帓越车还没有全国流行起来,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到民间去,这比赛完后也许就会被人当一堆柴禾用来烧火煮饭了,所以你还是趁早学些有用的东西才是。”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造出很多很多辆帓越车,让这诩树国的每个人都用上帓越车。”潹荥赶紧说道。
轻轻地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你对木匠活也感兴趣,这师傅的问题你包在我的身上,就算是偷,我也要把这诩树国最好的木匠师傅给你装袋子里背回来。”
潹荥一时忘了上药的疼痛,忍不住笑了起来,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还是自己花钱请吧。”
有点上瘾的鱼心不依不饶地道:“哼,一看就知道是败家子,花钱多浪费呀。不过说实话,那样做好像劫持,是属于被禁止的行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