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能劝导一只贪婪的变种黑熊变成素食主义者，那就开枪射击它的脑袋吧——至少它以后没机会继续吃肉了。
我喜欢这句话。
***
老游民躺在自己的血液上面，断断续续的描述了一栋建筑的外貌，并告诉我那就是关押飞行员的地方。在五分钟的直接交流之后，他终于决定告诉我关于那些飞行员的一切，还有他藏在地下室的硬币们究竟被放在了哪个伪装成棺材的箱子里，以及他究竟在那个地下室里藏了多少财物——后者对我完全没用，我可不认为一枚游民制造的大硬币会是什么好的战利品。
“混蛋！我已经告诉你一切了！滚吧！带着你想要的东西滚出我的镇子！现在就滚吧！”被敲断小腿骨的沃兹先生躺在地板上，大嚷大叫着：“警卫！警卫！你们在哪？！快过来帮帮我！”
很遗憾，他没机会看到那些忠于他的警卫了——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是被高速飞行的碎片切开了脖子，或者是被霰弹从内而外的划破了腹腔，也或许是被一些正中目标的弹丸掀开了头盖骨——反正试图在这五分钟直接交流中打扰我们的人现在都已经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了。在过去的五分钟里，超过十个人试图冲进来，而他们之中冲的最远的一个也只冲到了我身前五米的地方，而他们唯一能够办到的事情仅仅只是在动力盔甲的外壳上增加一些细小的凹痕——或许那些烂枪发射出的土质子弹连凹痕都制造不出来。
从目前击中动力盔甲的子弹和那颗被从窗户扔进来的破片手雷来推测，这些警卫只准备了轻武器，或者这意味着这个区域的游民只拥有轻武器——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我抓起瘫倒在地上的老游民，准备去他描述的地方寻找还活着的飞行员。
如果他没有说谎，至少由一个人在飞机坠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直升机上剩下的三个人也在保护直升机的战斗中被干掉了两个。最后一个还活着的飞行员被卡在了变形的机舱里，那些游民拆掉了飞机的一部分外壳，把那个已经昏迷的倒霉蛋从机舱里弄了出来，然后丢进了他们的监狱，准备从他的嘴里获取关于直升机的一切。
直升机上运载着大量的罐头，核融合电池，无线电，还有几套动力盔甲。有不少游民都认识前几样东西，因为那些在战前废墟中很常见——虽然通常很难在废墟中找到还能吃的罐头或者没有报废的核融合电池与无线电——但动力盔甲可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东西。
这里的统治者，也就是两边小腿骨都已经被弄断的沃兹先生在几十分钟前刚刚发布了悬赏，并承诺给提供线索的人一大笔钱。
虽然他确实在刚才的直接交流中承认他根本没打算付钱，而是准备在得到准确线索后杀死那些不走运的家伙，但我至少能从他的话中判断出，他暂时还没找到了解动力盔甲的人——是的，事实上，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可不是为了那些脏兮兮的大硬币而来的。
“记住这一点，游民。”我故意晃了晃手臂，促使老游民的伤口更加疼痛。他现在身上至少有十处子弹造成的伤口，两处以上的骨折，还有一些被破片手雷制造出来的划伤。这其中的大多数伤口都是他的朋友制造出来的。
“*永远*，永远不要尝试攻击我们的‘大铁鸟’，哪怕那是一只从天空中坠落到地面的大铁鸟，明白吗？”
“呸！”他的回答异常简单。
我伸手抹去了那些粘在头盔上，掺杂着血液的唾液——哦，说到这一点，动力盔甲的设计者为什么不在这个该死的头盔上安装一个雨刷器？“看来你并没有屈服……”我随手把那些掺杂着血液的唾液抹回到它主人的脸上。“……是的，你没有屈服，但也仅此而已了。相信我，如果我在十分钟后发现你在说谎，你会后悔那么做的。”
一种奇怪的感觉促使我停下了脚步，并放弃了准备推开门的打算。在那些人进攻的时候，他们把屋门关上作为掩体，但霰弹还是毫不留情的穿过了那扇镶嵌着铁皮的门，并把躲在门后的人打成蜂窝。
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我，满布弹孔的门后面或许会有什么不太令人高兴的东西。
在很多时候，直觉比谨慎的思考还重要。我相信这一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当然，也可能会把情况变得更糟。无论如何，相信直觉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在这种无法依赖思考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这个游民聚集点里面有什么，我连这里有多少能武装起来的游民都不知道。
我仔细倾听了几秒，发现屋外有好几个人在低声说话，还有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搬动金属制品的声音。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在我冲出屋子的时候迎头痛击了。
让他们见鬼去吧，我可不打算像个英勇的傻瓜一般冲出去，然后直接撞进他们的陷阱。我可以绕到后面去，撞开墙壁，然后从这栋建筑后面离开，而这栋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效的障碍物，它不仅仅会遮挡那些家伙的视线，还能阻挡……等等，那是什么？
“……嘶……嘶……公民……立刻离开……准备……嘶……”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电子音在门外的某个地方响起。“……攻击……根据宪法……嘶……我有权……”那听起来像是个濒临报废的机器人，至少它的语言系统肯定不怎么正常。“……请……嘶……放下武器……嘶……否则……致命的……你将面临……嘶……”
哈，那些在战前时代设置的法律早就失去实际效果了——现在，除了躲在办公桌前的乔治总统和他的政客们，又有谁能制定美利坚的法律呢？
我研究了一下那面铁皮墙壁，发现它的厚度大概不会超过一厘米。这很简单。只要后退一段距离，狠狠的撞上去，用不了几下，我就能在那上面打开一个大洞。或许这会导致这栋建筑的倒塌，不过，谁在乎呢？……哦，或许可怜的沃兹先生在乎，这是他的房子。
“你完了，小子，你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哈哈！”老游民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叫喊着，尽管我已经在稍微有些冲动的交流过程中弄掉了他的门牙。“你被包围了！我的人会抓住你，然后狠狠的把十字架插进你的屁股！”
我还以为他对待敌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拖出去喂那些会喷火的大蚂蚁呢。在听到那个机器人的声音之后，本来近乎奄奄一息的老游民突然变得非常兴奋。或许那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不过，就算是正面作战，我也不认为自己比那种常见的警卫机器人脆弱多少，而且我现在根本不需要和那个机器人正面作战。只要在墙壁上弄个洞，然后……
巨响和随即穿透墙壁的炮弹打乱了我的计划。
见鬼，守在外面的混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榴弹炮！一颗至少有脑袋那么大的炮弹从墙壁上钻了进来，击中了我——左边四米之外的老游民。沉重的炮弹击穿了他的身体，卡在了他的肚子里，却并没有爆炸——还好它没有爆炸——如果那些炮手的运气能更好一点，爆炸和炮弹本身的冲击很可能会直接送我下地狱。
十秒前，为了撞开墙壁，我暂时把不能自主行动的老游民扔在了那里，而且准备在冲出去的时候用他当做人质。好吧，现在我没机会那么做了，那颗没有爆炸的炮弹仅仅依靠自己的重量就能杀死他了，更何况那玩意直接钻进了他的肚子，而且还卡在了那里。
看来那些游民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点……
很清楚留在这里只能变成靶子的我立刻向着自己预定的目标——那面铁皮墙壁——冲去，然后在下一秒撞穿了它。墙壁的坚固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低一点，我只用了一下就在那上面开了个大洞，然后穿透墙壁冲了出去，就像刚才那颗炮弹。在下一秒，我冲到了这栋建筑的后面，不过，现实与我的想象依然不太一样。那些该死的游民并没有忽视建筑另一边的防线……
现在，正对着我的有大概有三十把步枪，和枪械数差不多的游民，以及一个足有四米高的机器人和它身上的机枪，坐在机器人头顶座椅上的驾驶员，以及一个怪模怪样的炮管。“嘶……投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嘶……”机器人继续重复着空洞的语言，而坐在它头上的游民还对我做了个鬼脸。
“你完了。”我突然回想起那个老游民的话。
见鬼，这些四米高的金属怪物和我想象中的那些摇摇晃晃，只能用低功率激光武器自卫的警卫机器人可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