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什么话不能站着说,咱家如今虽然也是王府,但没那些个规矩,别动不动就跪啊跪的。”
这俩孩子今天怎么看着眉来眼去的呢?不会是有什么私情了吧?嗯,真是不好说啊。
算一算,青菊十六岁了,也该是找婆家的年纪了,小四,小四今年也十六了啊,呵呵,两个孩子同岁,要是互相乐意,可真是好事情。
老爷子正自个瞎琢磨呢,就听小四低着头道:“请老王爷先宽恕小四欺瞒之罪,保证听了下面的话不生气,小四才敢起来。”
“臭小子,什么话不能站直了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学那没出息的动不动下跪,起来!再不起来,爷爷现在就生气了!”
老爷子最看不惯跪来跪去这一套臭规矩,眼见小四还在地上跪着,不由气得白胡子一翘一翘,手中烟袋锅子敲得车辕子怦怦作响。
小四与青菊不由对看一眼,纷纷自地上爬了起来。
“老爷子,是这么回事,皇上不是封小姐为护国长公主吗,还赐了七星小筑做长公主行院,小姐觉得行院里景色美,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住在行院了。”
青菊知道真相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得不先用话搪塞着,想着怎样能够将这件事在老爷子这里解释清楚,而又不至于引起不良后果。
能说小姐如今看上了定国侯不想再做平西王王妃了,想跟吕啸天那家伙和离吗?
不能说,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说出来啊。
老爷子看着开明,骨子里却是个顽固的守旧派,只怕说了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小姐与那个吕啸天和离。而萧恨水也会被老爷子列为拒绝往来户。
那样一来,小姐与定国侯岂不是棒打鸳鸯两处飞?
“小四,真是这么回事?”燕赵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直盯着青菊,直到青菊心虚地低下头,转过头来又神色严肃地看着小四。
“爷爷,小四就跟你说实话吧,小姐与那吕啸天是八字不对付,根本就不能再做夫妻,小姐如今之所以大病一场,都是那吕啸天给打出来的!”小四想着反正小姐不能再跟那个吕啸天过下去了,还不如索性让老爷子知道。
“什么?你说啸天打了南歌?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我?”
老爷子噌得一声自车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扯住小四的衣领子。一双眼睛瞪着,简直就是要吃人的老虎,哪里还有八十多岁高龄老人的样子。
“老爷子,你放开小四,咱有话上车说吧,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小姐也很想回来看爷爷,可小姐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刚刚好一点,也不敢让她出门。”青菊见老爷子急了眼,急忙上前连哄带劝将老爷子哄上马车。
一路上青菊将发生在南歌与吕啸天之间的事情捡了重点地说了一遍,原本不想提吕啸天冒死上山送朱果救南歌的事情,见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活劈了吕啸天的样子,怕老爷子真给气出个好歹来,便将吕啸天如何一身伤闯上凤鸣山的情形说了一说。
果然这么一说,老爷子的火气慢慢降了下来,却阴沉着脸半天不吭声,靠在车厢壁上吧嗒吧嗒直个抽旱烟。
谁知道马车一拐上七星小筑附近的马路上却遇上了麻烦,只听得车前有人惨然一声大叫,紧接着是小三急急扯住马缰后的惊叫声。“爷爷,不好了,我们马车撞了人了!”
“小四,快下去看看!”
马车突然停下来,燕赵立即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小四跳下车辕,往前边一看,原来是自家马车撞了一个喝醉了酒的乞丐,小三给那乞丐钱去医治,那乞丐不依,呜呜啊啊的似乎是个哑巴。
老爷子一听马车撞伤了人,而受了伤的又是乞丐又是哑巴,禁不住心肠一热跳下车去。
“我说小四,你先给检查检查,可别真撞断了腿。”
看那躺在地上的乞丐,年纪并不是很大,只是满脸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口鼻,糊满污秽的碎发遮住了眼目,样貌瞧不清楚,一身上下破衣烂衫,露出来的胳膊腿皮肉上伤痕累累,而那左腿上如今鲜血淋淋的样子看来着实伤的不轻。
小四见是燕老爷子出面,急忙点头应允。
走过去,却不知怎得老有种奇怪在那里见过这乞丐的熟悉感。仔细想想,到底记不起来,加之这人胡子拉碴,也看不出具体长什么模样,周身又散发臭鱼烂虾死老鼠味,也懒得去多想,屏住呼吸,上前刚为那乞丐捏捏骨,只听那乞丐沙哑着喉咙杀猪似地嗷嗷痛叫起来,不由皱了皱眉对老爷子道:“腿好像没断,但看样子八成是伤了骨头,造成骨裂之类的伤。”
“呵呵,甚好,甚好,没断就好,若是断了,就算接骨也难免会引起残疾。我也正要去看看南歌,这么着,你吩咐几个下人将那乞丐搬到我们车上,反正前面就是七星小筑,我们下车步行。”
见老爷子如此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醉丐,青菊除了心中佩服老爷子的古道热肠外,对往七星小筑带一个乞丐去却略略有些不能认同。
“爷爷,我看让小四给诊治一下,若没有断了腿便让人赏些银子给他算了。”
“啥?你看这大冬天就快来了,这人又这么个喝酒法,看来是酗上酒了,若是不管,只怕那天下了大雪就会给雪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南歌随便给他个差事活命,好过这么在野外里浪荡。看着也没有多大,八成是受了什么挫折,想不开呢。嗯,若南歌嫌弃,我就带回我府里,打个更的活,想来能干。”
见老爷子执意要将人一起带往七星小筑,青菊也不敢再说其他,何况人还是自家府上的马车撞伤的。老爷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很担心那句话说得不好,惹怒了老爷子,脑门上挨烟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