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南歌尴尬地松开手。
一边跟着老夫人而来的莫玉莲莫芳母子,急忙上前将吕啸天哄劝着弄回屋子。
老夫人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坐进堂屋中,看着脸色不善的老夫人,南歌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叫我老夫人,我担不起。长公主殿下如果觉得做我们吕家的媳妇损了您皇家贵女的身份,我吕家也不会下贱到将儿子送给人任凭糟践!”
老夫人今日里像吃了火药一般冲,说出的话全不顾及自己以及南歌的身份颜面。
南歌实在想不出这些日子,自己到底是哪点对不起他们吕家,不就是吕啸天发脾气突然没穿棉衣跑到外面了吗,吕啸天那个脾气她这个当娘的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弄得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老夫人,南歌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您生这么大的气?”南歌性子也上来了,心想今日还真想听听这老太太这些日子为什么老喜欢给自己脸色看。
“哼,不要以为院子里都是您的人,做出些事情我就不知道!整日就知道给啸天喝那没有营养的米粥,玉莲好心好意熬了血燕粥来反倒让你给赶了出去,说什么不可以给啸天喝。我倒要好好问问长公主殿下,到底是米粥好还是血燕粥好,你真以为我老婆子老糊涂了吗?……哼,对自己的丈夫不好,对别人的孩子却是上心的很,竟然接二连三顾了三个乳母,以为我平西王府是专门替人养奶妈子的吗?哈,据说还不止养奶妈子,还养着奶妈子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打着桌子,显然这些日子来闷在心中的火气找到了喷发的出口。猛然数落起燕南歌的不是。
南歌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冷冷地站起身来。
既然老夫人以为自己虐待了吕啸天,没有尽到做媳妇的责任,自己何苦还要赖在这里找不自在?
何况吕啸天的身体如今渐渐已经好起来了,酒瘾也有几天没有犯,自己此时离开,也算仁至义尽,真是没必要厚着脸皮去跟莫玉莲这样的女人争什么宠。
“老夫人既然以为南歌没有侍候好王爷,南歌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南歌不贤自求下堂,请老夫人成全!”
“好,好,既然长公主不想与我吕家再有瓜葛,来人啊,笔墨侍候,让王爷写休书!”
老夫人这些日子让那莫玉莲母女的说三道四,给弄得五迷三道,对南歌有了不信任,刚好又赶上吕啸天光脚跑进雪地里,并口中喊着什么“如今我吕啸天算个屁啊,怎敢再劳动长公主殿下侍候!”的话,一气之下哪顾得上思量周全,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让人准备纸墨。
吕啸天这些日子也是被南歌给惯坏了,心底深处以为南歌不可能抛下自己不管,听母亲让人准备笔墨让自己写休书,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出面提出反对,再加上莫家母女在一边挟持,硬将毛笔赛进手中,脑子中轰轰作响,竟由莫玉莲捉了自己的手在纸上书下休书,按下手印。
等到休书被莫芳拿出去交到燕南歌手中,吕啸天才有些傻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毛笔。心中懵懵懂懂,有些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休书,呵呵,一月来的精心侍候竟然换来的是一纸休书。
南歌摇头苦笑,将休书叠好收进袖笼,异常冷静地吩咐青碧青菊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平西王府。
大雪铺天盖地地下着,下着,将五辆自平西王府驶出来的马车留下的辙印很快填平。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有些寂静的京城马路上,只有这五辆车吱吱咯咯出了城门。
守城的官兵缩在门洞子里生了火取暖,没注意那马车上坐了什么人。隐约听到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其中一辆马车中传出,还当是哪家富贵人家起了冬日赏雪的游兴。
五辆马车,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坐着几名粗使太监和从七星小筑带出来的侍卫,后面两辆堆放着众人的衣物和五六个挤成一团的宫女。
青菊与青碧陪着南歌坐在中间的车子上,另一辆车子则坐着雷破和三个乳母。小家伙的饭量越来越大,因此南歌又找了两个乳母,没想到这也成为南歌下堂的一条罪证。
南歌静静地靠着车厢壁,将那休书又拿出来细细地瞧了瞧,当看到“不贤不孝”几个字时,眼中莫名地浮起一抹悲凉。
看着小姐木然的表情,青菊有些想哭。
为什么小姐的付出,吕家人都看不见,为什么一点小小的疏忽,竟至于被休出府门?
“小姐,你别难过,大公子一定会为您做主的,不会让姓吕的一家这么欺负了咱。”青菊从车厢一侧爬到小姐身边,将狐皮袍子为小姐紧紧裹在身上。
因为走得急,车里也没来的及备上暖炉,青菊此时握着小姐有些冰凉的手,因为心疼小姐,眼中吧嗒吧嗒往下掉起眼泪。
“青菊,哭什么呢,这样多好,从今后你家小姐就自由了呢,再也不用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南歌笑了笑,抽出手来拍了拍青菊的手背。
七星小筑梅园中,舒展翅正与无尘几个人在暖阁里下棋。
暖阁地下然了碳炉,四周的几根铜柱子又是炉子的出气通道,故而人坐在这样的亭子中,即使四下里没有多少遮挡也不觉得寒冷,何况几个人都是身具内功的人。
舒展翅一人对敌无尘四人,棋局正下到关键时刻,主仆几人的眼睛都紧紧盯在棋盘上,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亭子外刷刷的落雪声。
突然听侍卫在亭子外禀报,说长公主殿下回来了,还以为南歌又像往日来抽查自己锻炼进度,不由苦笑着吩咐无尘赶紧将棋子收起来,做出一副在锻炼的样子,用手揉捏着腿,那侍卫却并没有退下,小声又道:“长公主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