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小屁孩儿……管得倒宽……”萧恨水低低地附在南歌耳边笑骂了一句。
听萧恨水骂舒展翅小屁孩,南歌先是愕然,紧跟着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等两个人收拾停当出了亭子,院子里已经不见了舒展翅的人,不远处却落着一顶罩了挡风帘子的软轿,几个太监低头躬身侍立在轿子边。显然是舒展翅命人抬来的。
“我,我走着就好。”南歌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非要我抱上去才成?”萧恨水威胁地瞪了南歌一眼,招手让太监将轿子抬近了,这才亲手掺着南歌上了轿子。
回楼梳洗停当的南歌,刚进了吃饭的花厅,见萧恨水与舒展翅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侧,正在针对漠北的战事进行着非常热烈的讨论。
南歌不由有些不敢置信地挑了挑眉,这俩从前见面可是跟乌眼鸡似的,如今怎么这么和谐了呢?
“哈,姐,快坐下来,今天可是我亲自掌勺做得早膳,你可得给面子多吃一些!”舒展翅一见姐姐面色红润地走了进来,不由连连向南歌招手,让南歌坐到自己身边来。
萧恨水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在南歌唇上扫了一眼,见南歌的唇红润之外微微有些泛肿,不由低头假装喝茶,忍了唇边得意笑意。
舒展翅假装没看出姐姐的异样,一摆手,便见有两个清秀的宫女呈上两个托盘。
南歌定睛看去,却见如玉的荷叶状托盘中,一片片精薄如纸颜色绯红的精肉切片,码放成圆形,犹如一轮初升红日,周围却点缀以翠绿的香菜,看来令人颇有食欲,一股微带酒味的肉香自肉片中传了出来。
另一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制,晶莹剔透,清香扑鼻,盛在盘中洁白如银,望之如中天皓月,却显然是一盘素菜。
南歌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家兄弟,不肯置信地问:“这菜真是你亲手做的?”
“当然是弟弟我亲手做的。”
舒展翅得意地笑了笑,指着那菜式娓娓而谈:“这一道荤菜,选净白羊头,以红姜煮之,同时佐以五味香料,烂熟之后以细沙布紧紧卷起,再淋以美酒,使酒味入肉,然后切如薄纸,品之风味无穷,名之‘绯羊首’。这道素菜是以山药切片,莲粉拌均,至于味道可以选择甜口,酸口,咸口,我如今选择的便是咸口,清香扑鼻,爽脆可口,又因皎洁银白,故名‘月一轮’。”
又指着宫女新端进来的一道汤道:“这个是‘十全大补汤’,是将鸡、鸭、鹅、肚、排骨、肘子剁成核桃块,同冬笋、墨鱼肉一起放入砂锅内。把党参、红枣、花生米用纱布包好,再把花椒、大料用纱布包好,其余九种药料也用纱布包好,三个包都放入砂锅内,加入清水、葱、姜、蒜、酱油,砂锅上旺火烧开去浮沫,加入盐、料酒改小火炖至熟烂,约一个半时辰,捞出调料和药料包,把党参,花生米、大枣拆包后再放回砂锅内搅匀,其余药料、调料不要,去净葱、姜、入味精、香油,即成。这个可是富有营养,滋补养颜,是我专为姐姐做的。”
南歌万万没想到,从小在侯府中养尊处优的舒展翅竟然能为了自己去亲自下厨,不由感动得目中氤氲,赶紧用银勺舀了汤喝。果然味道鲜美浓郁。
而萧恨水吃着那“绯羊首”也啧啧赞叹不已。
“展翅,等教教我,我也学做饭。”南歌见萧恨水陶醉于美食的模样,心下微微一动,放下汤匙对舒展翅道。
“你还是跟小四学吧,那家伙可比我会做得多,嘿嘿,我这几样可都是在他指导下完成的。”舒展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一点也不自满。话说,之所以亲自下厨,盖因为姐姐最近心情抑郁食欲不佳,不太肯进食。
昨天夜里萧恨水一进梅园,舒展翅就得到埋伏在暗处铁卫的禀报。想着萧恨水是姐姐真心喜欢的人,见了这家伙姐姐心情一定会好起来。如此一想,天不亮便将小四从被窝里提出来,两个人在厨房了忙活到大天亮,见萧恨水还未将南歌从梅园中带出来,怕南歌冻饿坏了身子,这才扮黑脸杀进梅园。
七星小筑中众人其乐融融谈笑甚欢,沿着流晶河东去,大约十几里左右的一个小村子里,正噼里啪啦放鞭炮办喜事。
那位身穿大红喜袍满脸笑容的新郎官,面貌英俊,身形略显消瘦,竟然是已经被吕家人宣布死亡的平西王吕啸天。
此时的吕啸天,被村人叫着阿呆,据称已经失去从前的记忆,李家人也对外宣称,新郎是新娘子李玉梅在河边救起的一个流浪汉,为报答李玉梅的救命之恩自动入赘女方,成了李家的上门女婿。
李玉梅乃是村里一户打渔人家独生女儿,自小也定过一门姻缘,可那男方原本答应入赘李家,不想那张姓男子长到十七岁那年中了秀才,张家便以为自家儿子乃是神童转世,不可能入赘李家,竟找了在方圆百里颇有实力的乡党亲邻赶了一马车的礼品往李家退亲。
李玉梅虽然年龄不大,但也是个有志气的人,一气之下,将那退亲的赶出了门,将礼品统统给抛进了河里。自此,一根竹竿走江湖,跟着父亲开始了成家立业的打鱼生涯。
那日天雪一停,勤劳的李玉梅冒雪撑了小船顺着流晶河来到凤鸣山下的深潭,正准备打鱼,忽然见山上落下来一个人来。
那人带着坍塌了的雪块轰隆一声落进崖下的水潭,幸亏李玉梅手脚灵活,将小船撑开了些,险些被那人带起的水浪将小船给掀翻了去。
一见人落了水,善水性的李玉梅顾不上脱掉棉衣棉裤,一个猛子下去,将人自潭水深处拖了上小船。
用渔家人精通的解救溺水之人的办法施救后,那落水的男子渐渐有了呼吸。李玉梅赶紧将船撑回上游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