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啸天一听那强盗是女子,顿时眉开眼笑,问也不问当日的情景,就拉着萧恨水要一块出去找地方喝一顿。
“你今天是陪弟妹回门的吧?怎么不见弟妹?萧某还要向弟妹道声歉呢。”萧恨水将吕啸天的爪子拍在一边,略带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啊,小四,去请小姐来!萧将军是南歌的救命恩人,自当让南歌来拜谢萧将军。”燕赵吩咐小四去喊燕南歌来,自己万分感激地对萧恨水抱了抱拳。不管那强盗是冲着谁来的,南歌却是被萧恨水安然无恙地救出来的。
南歌一听救命恩人来了,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由青菊搀扶了,摇摇晃晃下了楼。
小四在楼下候着,一见小姐如此虚弱,顿时心头大惊。
也不说话,只一个箭步过去将三指搭在南歌的脉门之上,清秀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怒气。
萧恨水静静地看着那个同样冷静而嬴弱的女子,嬴弱的外表难掩一身不屈的傲骨,潭水般宁静的眸子,幽幽的不带一点涟漪。
从她一进门,他的心就忍不住一滞,说不清是吸引或者是怜惜,他便只觉得如遭雷击般震撼不已。她的容颜,她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的温婉以及倔强,直率以及善良,都那么与普通女子不同。
他瞧着她盈盈下拜,然后听她说:“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
看着她苍白的面,他本是想去搀扶起她,却呆呆的如同泥塑定在哪里。
那天夜里,一切那么匆忙,似乎他都不曾注意到自己为平西王抢到的王妃究竟是何许人。
现在,他的心底甚至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似乎他不该将她送上平西王府的花轿。
吕啸天显然并没好好待她,她身体如此虚弱,却任她在众人面前强自挣扎着维持着应有的礼仪。
“你需要休息。”
一句没有修饰却直叙真相的话由那张棱角分明的唇间蹦出的时候,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有些突兀,却让南歌心内同样震动不已。
“谢将军关心,南歌告退。”那双泛着星光的眼目,从黑色的面罩后灼灼地看过来,南歌感觉自己似被这个人看透了般无法循形,惶惶由青菊扶着逃出堂屋。
当小四说有人对她下毒,她没有感到慌乱,现在却因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迫得她不得不赶紧逃了出来。
“小姐,你还好吧?”小四关切地瞅着她,见她脸色益发苍白,不由更是担忧。
“没事,休息一下就会好。”南歌扯动了几下唇角,却扯动不出一丝微笑,眼角反而润了泪,在背转身的一刹那,泪珠落了下来,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留下一点小小淡淡的湿痕。
那湿痕太过浅,太过微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只是人偶然间的错觉。小四却看到了,却将那滴泪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小姐委屈,新婚的小姐竟然内心充满了委屈。
小四清秀的面庞顿时布上一层阴厉。他视小姐为救世的菩萨,是不可亵渎的仙子,是世上最亲最敬的人,现在却有人让他心头的这尊神跌落进污泥。似乎是与往常一样为小姐熬煮着解毒的补品,然而在那双怒火熊熊的眼睛里,却孕育着不为人知的狂风骤雨。
南歌不知道小四已经有了为她肝脑涂地的心,在喝了小四端来的热热的鸽子汤后,苍白的面上终于范起一丝红润。
“很好喝。”
唇微微上翘,如花儿含苞的笑容弱弱地挂在唇角。
小四低着头收过空碗,在小姐床前站着不走。
“有事吗小四?”南歌缓缓将身子往下躺了躺。
“我要进王府侍候小姐。”
“小四,王府后宅是不让男子随意进出的。”南歌闭了闭眼,似乎随时都要睡去。
脚步声几不可闻地悄悄离去。南歌终于完全放松,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昏睡之中。
萧恨水从燕府中回城,就直奔回春医馆。
一身黑衣,鬼魅的面具,让一屋子的病人立刻四散逃离。
夏晴朗痛苦地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声,用懒洋洋的口气致欢迎词:“什么风把萧大将军给吹到我这个破医馆来了?”
萧恨水手掌一抬,原本大敞的门碰地一声关了上去。
“到底什么事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夏晴朗懒洋洋地将腿收到了椅子上,下颌搭在膝盖上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我问你,燕南歌是不是月前中过雷奔的‘三日红’?”萧恨水盯着夏晴朗,忽然开口道。
“哦?你怎么知道?”夏晴朗一愣,原本抱住得膝盖缓缓放开,腿脚着地后似乎有些神色慌乱。
“既然中了‘三日红’那你还眼睁睁让他们俩成亲?”萧恨水眼中的狠戾似乎要吃人。
“你别门缝里看人好不好?南歌虽然是个飞贼,但心地善良耿直,是个好姑娘,那里配不上吕啸天那头驴!”夏晴朗以为萧恨水是埋怨自己明明知道燕南歌的身分,也不阻拦吕啸天与之的婚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恨水低吼了一声,“我是担心七弟妹的身体,今天,今天在燕府凑巧碰到他们,我瞧着燕南歌似乎身体非常虚弱,似是……”萧恨水牙齿吱嘎一声几近咬碎。
“什么?吕啸天那臭小子还是拖着南歌回门去了?”夏晴朗一听,噌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神色间尽是惊怒。
“上好的千年老山参十斤,上好的千年灵芝十斤,上好的当归,啊,来上十斤吧,上好的冠芳也来上十斤,上好的雪蛤膏也就十斤吧,上好的鹿茸……”
“等等夏爷,您这就算是要开药铺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世上哪有人参灵芝鹿茸论斤卖卖的?”京城第一药铺汇源堂掌柜一听夏晴朗信口开出这么一个账单,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是怕我付不起账?告诉你,这是为平西王王妃订购的,你还担心堂堂平西王府会赖帐不成?”吕啸天你头死驴,打你还嫌手疼,我玩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