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无非是瞧着我这副模样可怜。”舒展翅狠狠地捶了一下草地。
“你可怜?你有什么好可怜的?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着呢。”南歌不由被这小子一副谁都负我的欠揍模样气乐。
“我不可怜?我一出生便注定了不能走路,因为我的娘亲,我的那位亲娘亲不想生下我这个孩子,在怀孕之初偷偷吃打胎药,就将我药成这么一副鬼模样……”舒展翅细长的眼目闭合,眼角竟缓缓堕下泪滴来。
这些年,不论多么难过,他从不曾在人前哭泣过,今日却不知为何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此时的舒展翅,一扫先前的乖戾嚣张,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竟躺在那里泪流不止。
南歌禁不住被那张悲伤的面容打动,走上前去刚想试探着去安抚他,却不想被舒展翅一下子抱住,南歌叹了口气,似对一个不懂事的弟弟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安抚。
“你?”哭泣中的舒展翅忽然发现什么似的,猛然自南歌怀中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南歌的胸前。
南歌急忙低头瞧去,却见湿漉漉的衣衫下清晰地印出胸前捆绑的布带。
“你是个女的?”瞅了瞅南歌的喉颈,舒展翅顿时了悟般红了脸低头躲在一边,有些无措。
“我?”南歌被看破女儿身,顿时也尴尬地逃开,心想自己怎么可以让这家伙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呢?这下子可怎么办,难道就此失去那份武教头的工作?
“我不会对别人说。”
舒展翅是个极聪慧敏感的人,想着她先前所说这世上可怜的人多着呢,以为南歌隐藏女子身份,出任武教头定然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不有怜惜地抬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之下却又发现南歌的另一个秘密。
“你还带着人皮面具?”舒展翅望着南歌脖颈处被河水泡起的人皮面具,满目都是惊讶。
真是流年不利,竟让这残废之人瞧出了自己全部秘密。
南歌恼恨地一手捂着胸,一手摸了摸脸,愤然起身跑到一棵大树后。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瞧着那窈窕身姿,那面具后定然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舒展翅原本苍白的脸上,忽然浮上一层红润,似下定决心般咬了咬唇,大声对藏身树后的燕南歌说。
“啐!谁要你负责?”南歌气恼地哼了一声。
“你瞧不起我?”舒展翅听到南歌拒绝,眼圈顿时又红了起来。
“我没有……”南歌瞅见那小男人脸上又流露出悲伤欲绝的模样,不由恨恨地从树后闪出身来。
“你就是瞧不起我!”。
此时天色已晚,风从河面上吹来,湿衣贴身,浑身竟是说不出的冷。
舒展翅倒身躺在草地上,也不管衣衫尽湿,只管闭目不起
南歌瞧出他口唇已冻得发紫,知道这家伙先天不足,恐他冻出病来,急忙寻了些干枯的树枝,以及干燥的苔藓,硬用钻木取火的笨办法将柴草点燃,升起一堆篝火来。
舒展翅原本闭着目,后来好奇燕南歌的举动,不由睁开眼目紧盯了看,瞧见燕南歌忙活半天终于将火堆点燃,亦跟着长长舒了口气。
“将衣服脱下来。”南歌瞧见舒展翅已经开始打哆嗦,沉声命令道。
“嘎,你,你是女人啊。”在女人面前随便脱衣服多没礼貌?
“哪来那么些臭毛病?让你脱你就脱!”南歌最受不了男人大姑娘上轿一样别别拗拗,不有怒声喝道。
啐!什么臭女人,一点也不温柔贤淑……舒展翅知道是要给他烘烤衣服,不由撅着个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扔给燕南歌
“怕冷就往火堆前凑凑。”南歌瞧出这家伙在打哆嗦,展开衣服一边烤,一边不客气地揭露道。
舒展翅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极听话地往火堆前挪了挪身子,透过跳跃的火苗,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燕南歌看。
“你真的叫白衣如是?”默了半晌,舒展翅忽然开口问道。
“假到真时真亦假,一个名字而已。”燕南歌不否认也不承认,瞧衣袍烘烤的差不多了,这才抛给舒展翅。
“你怎么办?”舒展翅接过干了的衣袍忽然想到对面的女子也是衣衫尽湿,不由问了一句。问完脸上顿时羞红,一边慌乱地系着腰间带子,一边想着南歌若是烘烤衣服自己是否应该挪到那树后回避。
“我?呵呵,衣服早干了。”南歌听他口气跟从前宛若两人,知道这孩子因为自己的原因心性较之以前已大不一样,不由呵呵乐出了声。
“干了?”舒展翅举目看去,这才看清,果然那燕南歌身上衣衫已经恢复原样,低头想了想,忽然明白对方定然是用内力烘烤干的,不由佩服地点了点头。
“上来。”南歌瞧着天色已晚,想着舒展翅再不回家,逍遥侯府不知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那位侯爷夫人身体还不好,自己最好把这位赶紧给送回去,可这荒郊野外的左右也没有代步的工具,只好在舒展翅身前矮下身。
“干吗?”舒展翅愣了愣。
“干吗?背你回家!”燕南歌没好气道。
“我不用你背!你又不让我负责。”对方是个女人,自己怎么可以随便坏人家清誉?舒展翅倔强地将头扭在一边。
“我来背吧。”淡淡的一句话飘来,近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
“南鸣玉!”舒展翅惊骇地叫出声,浑身汗毛立时竖起。
“少侯爷,鸣玉记得与少侯爷并无过节,少侯爷何以见到鸣玉就如此充满敌意?”南鸣玉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这件事,仅此这般境况相遇正好一下子问个明白。
要知道逍遥侯乃是天庆砥柱,其唯一的儿子却对自己如此充满敌意,不由得南鸣玉不检点自己。
“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了?”
舒展翅被南鸣玉强行背在背上,却犹自像个赌气地孩子在南鸣玉背上挣扎。
南歌在一边气不过,抬手点了这小子的穴道,人倒是一下子老实下来,可那双眼目却愤怒地瞪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