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你冷静一下,让我给三哥检查检查,看看都伤到哪里了。”夏晴朗急忙放下药箱,要来清水,一边为萧恨水清理满身血迹,一边检查伤处。
“主要是被木梁砸中了后脑,此时人昏迷着,只怕这脑中已有淤血,且这颅骨有些错位,三哥伤情太严重了!”
夏晴朗摸到萧恨水的后脑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行医这么多年,这么重的脑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必须立即为萧恨水进行颅骨复位的手术。
“啸天,快让人烧大量的热水,以及拿个火盆来,还有,将这套家什给我用热水煮半个时辰。我先给三哥用银针封穴止血,一会你得给我打下手。”
“打什么下手?”吕啸天见夏晴朗缓缓将萧恨水翻过来俯卧,拿了银针飞快插入脑间各大要穴,再见那伤处血肉模糊,竟露出森森白骨,不由心惊胆寒,连语调都有些发颤。
“啸天,一会我要给三哥将颅骨复位,并清创缝合,因为不能用麻药估计会非常之痛,你得帮我将三哥固定住。”
夏晴朗拿巾子一点点沾掉伤口周围的血,又拿起剪刀将萧恨水伤口周围的发丝剪掉,刚要动那面具,不想被吕啸天阻住。
“别动,那是三哥的忌讳,他要醒来知道你摘了他的面具只怕会与你拼命。”吕啸天自小与萧恨水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位三哥的喜怒脾性。
“嗯,我知道了。”夏晴朗点了点头。
从七人结拜,夏晴朗所看到的萧恨水就一直戴着个面具,他其实很好奇这位一向威风凛凛的冷面三哥到底长着怎样的一幅容颜,可三哥满身的杀气那也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曾经有位朝廷大员,自以为与萧大将军很熟,便在某次皇家筵席之上以酒醉为借口动手去揭萧恨水的面具,谁知道被萧恨水一掌劈去了半个脑袋,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被当场劈死。
劈死了也就劈死了,谁让你敢对萧大将军动手动脚!
筵席之上死了大臣,皇上司马昭竟然屁也不放一个,只吩咐人厚葬了此人。
皇上亦如此畏惧定国将军,自然再也无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萧大将军的面具,成了天庆皇朝臣民们的禁忌,不要说窥视那面具后的真容,就是连提都不敢提。
为着小命着想,还是别起这好奇心的好。
夏晴朗急忙从那面具上收手,心想反正只是遮着脸,倒也不妨碍手术。
一切准备妥当,吕啸天开始还用力按住萧恨水,可眼睛看着那血乎乎的场面,耳中听着头骨摩擦声,刀具经过皮肉的声音,不由胸中一阵翻滚,竟忍不住暴跳着冲出去,扶在门边一阵狂吐。
“你******吕啸天!你作死啊!还不赶紧进来给我按住!”
萧恨水虽然昏迷,可也有着痛觉,吕啸天一松手,顿时无意识地挣扎起来。
夏晴朗手中正拿着针刀,一见吕啸天那厮临阵脱逃不由怒骂出声。
“我来!”一身白衣的燕南歌突然挤开人群走进屋子。
也不待夏晴朗吩咐,下手就将萧恨水左右晃动的脑袋固在胸前,暴露的范围刚刚好给夏晴朗动手清理伤口。
因为清去了淤血,萧恨水头部的伤口又涌出大量鲜血来。南歌一身白衣很快被鲜血染透,却目不转睛盯着夏晴朗的手,及时转换着固定的部位。
“呼!可算好了!”夏晴朗缝好最后一针,不由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才瞧清帮他固定萧恨水且配合良好的这个人,竟是来时半路上遇见的那位白衣少年。
“谢谢你!”夏晴朗擦擦手上的血迹,由衷说道。没有这少年的及时配合,今日只怕萧恨水要丧命在自己刀下了。
真是奇怪,明明这人的相貌陌生,偏偏其身上又透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夏晴朗嗅了嗅鼻子,忽然闻见血腥之外,这少年身上散发出一股清雅香气,这香气之熟悉肯定在那里嗅见过。
夏晴朗一双星目中顿时浮起怀疑之色,紧紧盯着面前白衣少年的脸不放。
“你是谁?”
“我?呵呵,小可白衣如是。”
南歌心中紧张,唇角却强扯出一抹笑意,用略带沙哑的口吻淡淡说道。
虽没有喉结,可裹了高的衣领,又戴了人皮面具,就不信你能瞧出来。
“三哥怎样了?”吕啸天返身回来,见手术已经结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怎样了?你还有脸问怎样了?让你按着三哥,你竟然敢关键时刻撒手跑掉!”一见吕啸天去而复返,夏晴朗不由气得跳高。
“我……我……”吕啸天心中有愧,被夏晴朗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顿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南歌却在吕啸天走进房内的刹那趁机溜了出去,等夏晴朗回过神来,人早就走的无影无踪。
“那个人,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哪里去了?”夏晴朗急忙追出屋子,拉住门外垂头丧气的高放急问。
“什么穿白衣服的?”自己设计的工程出现了如此重大问题,高放正懊恼着,哪里注意什么白衣服蓝衣服,被夏晴朗一问,倒给问愣了。
“就是,啊。这么高,穿白衣服,很有风度的那个,对,他自称叫白衣如是!”
夏晴朗连比划带说,高放还是一头雾水。
“你要找白衣如是?这人我知道,我们书院刚聘的武教头,还是鸣玉公子给推荐的呢。”张幼棠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兴冲冲道。
定国书院工地出了人命事故,安邦书院一干师生也跑过来看热闹,张幼棠正在人群中与人打听事故原因呢,刚好听到夏晴朗的问话。
“安邦书院武教头?鸣玉大哥给介绍的?”夏晴朗呆了呆,回头见吕啸天从屋子中走出来,不由一把抓住拖到背人处低声问:“找着南歌没有?”
“找着了。”吕啸天一听夏晴朗问燕南歌,略略别扭地将头扭向一边。
“找着了?”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看着谁就觉得会是南歌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