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母后殉葬,儿臣没人会相信,母后已经多久没有在宫中走动了,就连玄月宫也没有了母后的踪迹,母后又怎么会殉葬呢?儿臣到还希望母后只不过是走了,像太子一样失踪了,可是却不想,母后早就不在了。就连走,也只有二皇兄和六弟为母后送行,儿臣是不是很不孝?”独孤行风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生在皇宫,本以为很多事情,他们已经看透看明白。
可是却不想,他们还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愚昧。
“母后,太子好像不知道母后已经不再了的消息,儿臣应该告诉他吗?不管他是奉天的太子,还是大同的皇帝,他还是母后的玥儿,太子的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母后,太子还在寻找母后的踪迹吧,可是,早已消失的人,他又上哪儿去找寻呢?”想到青玥宫,想到墨良之前的一席话,独孤行风的言语中多了怅然。
“母后,儿臣想您了。”久久,空气中只剩下冥币燃烧的声音,独孤行风看着渐渐烧尽的香烛,发出一句源自灵魂深处的感叹。
他们都有自己的母妃,可是……
这个在他们的生命中,如昙花一般的女子,却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只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他们对现实生活的认知。
主要是,她的出现,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没有杂质的,一种叫家的温暖的感觉。
母后的身上总有着让他们仰慕的东西,一种不曾显露,但是却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智慧和沉稳。
或许就是这种发自内在的气质,深深的吸引着成长中的他们,让他们在看多了娇艳虚伪的女子之后,了解到了另一种与众不同的女人形象。
因而,这分不同和这分探索让他们的心渐渐的向母后靠近,靠拢,直到,他们不知不觉的已经认可了她。
她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生活中,成长中的一部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不止充当了他们的母后,还成为了他们成长的指引者,她的离开,不止让他们感受到了温暖的逝去,还有就是前途的渺茫感。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独孤行风跪着的身体没动,但是黯然的双眸却闪过一丝冷冽。
不管是谁,今晚,绝对不能让他走出这里。
可是当他看到那从黑暗中慢慢出现的身影的时候,杀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剩下的就是惊惧和恐慌。
太子什么时候来的?
他在这里多久了?
他听到了多少?
他怎么会在这里?
“淮南王在此祭奠的是谁?”暗哑凝重的话语透漏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窒息感,墨良站着,看着一地的祭品。
“皇上……”独孤行风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惊骇,镇定的行礼,他要记得面前的人不是太子,不是他的兄弟,而是大同国的皇帝。
“淮南王的母后是谁?”没有看向独孤行风,墨良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独孤行风和青姨的关系并不密切,他口中母后不可能是青姨。
“小王不知皇上说的什么?”独孤行风是打算抵死不承认了,一旦他说出了真相,那么他会怎么做?
他真的不知道。
“独孤行风,别挑战我的耐心,你最好告诉我?这里怎么回事?”阴冷的话语缓缓吐出,此时的墨良不在否认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以大同皇帝的身份来质问,他想要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想到之前,他因为怀疑,亲自夜探奉天皇宫,独孤云峥明明告诉他,青姨还活着,只不过青姨失踪了,他知道,独孤云峥没理由欺骗他。
可是……
独孤鑫源酒后吐真言,他可没忘记,独孤鑫源也曾到过齐国。
“独孤云峥和独孤鑫源为母后送行?在这里?”墨良看着一直跪在地上,不抬头看他的独孤行风,一把揪起了地上独孤行风。
“皇上,这是奉天的家务事,还请皇上自重。”独孤行风看着此刻的墨良,心中感叹,此刻的墨良简直就是父皇的再现。
父皇为何会选择放弃太子,而选择了大皇兄,他真的不明白。
“家务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墨良一把推开了手中的独孤行风,整理了一下衣襟,整个人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自若。
好似之前暴怒的人不是他一样,就好似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境一般。
可是这样的墨良才让独孤行风感到更加的恐惧,墨良的情绪太过平静,这并不是好事。
要知道,对于太子来说,母后代表了什么?
如果不清楚的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太子很正常,可是了解的人,就不会觉得正常。
“淮南王一片赤诚,忠孝之心,朕无比敬佩,既然要祭奠,又怎么能让淮南王如此的委屈,朕定当让淮南王光明正大的尽孝心。”爽朗的话语传出,如果没有看到那暗潮汹涌的双眸的话,没人会想到此刻的大同皇帝是何等的情绪?
“皇上心意,小王心领了,亡灵已逝,不需打扰,独孤行风的心意已尽。夜已深,还请皇上早早回宫,保重龙体。”独孤行风避开墨良狂暴的视线,恭敬的回到。
可是他已经知道,墨良不会就此罢休的。
“来人。”扬声一呼,几道黑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让独孤行风有些震惊,他们的速度来的太快,或者是说,他们本就离他们不远。
可是他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点他们的气息,这分功力……
还有就是皇上的,就算他早就在这里,可是他同样没有感受到,难道他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出很多吗?
“护送淮南王回驿馆。”一声令下,墨良率先迈出了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孤行风的视线范围之内。
如此的决绝,如此的干脆,却让独孤行风的心中涌出了更多的不安。
独孤行风看着决然离开的墨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可是他却不能开口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