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如何,他赢了。
只不过,想到他当面赦免了司马青青的死罪,而太子居然要求和司马青青同罪,这后场该怎么收拾?
“皇上,该歇息了。”贴身太监的提醒声惊醒了沉思中的雄帝,回神,这才发现,浑身疲惫乏力,起身,却发现动作如此的迟缓。
他老了,再一次的发现,他真的老了。
或许,他也该退了。
这天下,英雄辈有人才出,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墨良和独孤韵的马车还没回到领地,却已经传来楚国雄帝让位,太子萧一寒继位登基的消息。
“主上?”赶来迎接的青峰,等着墨良的吩咐,只要墨良的一声令下,就算楚国的天牢是铜墙铁壁,他也毫不含糊,一定会救出夫人。
“朕是不是让夫人失望了?”墨良看向青峰,一向坚定的眼神有了黯然。
“夫人不会的。”青峰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受挫的主上,只能简单却又肯定的说道。
夫人,她怎么会失望呢?
用夫人的话说,这是一个人所必须经历的成长过程,成长的道路上,又有谁是常胜将军呢?
没有失败,又哪来的经验教训。
只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失败,都必须得有还击的力量,或者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只要有命在,一切都有可能。
只有生命是不可再生的,也只有生命是无从找回的。
“青峰,你说夫人为什么不愿意随我回来?”墨良虽然没有亲耳听到青青的拒绝,但是,青青的神态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她不会跟他回来。
而这也是墨良在楚国皇宫一直没有公然维护她的原因。
看到萧一寒的举动,看到青青没有拒绝萧一寒,跟随萧一寒一同踏出宴会的场景,他的心都揪在了一块。
青青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楚国太子吗?
如果她真的喜欢了,他该怎么办?
“臣不知。”看着眼前茫然的墨良,青峰只能把叹息放在心中。
墨良虽然已经是一国之君,他的雄才伟略全放在了扩展势力,开疆阔壤的事上,对于男女之情,他是一片茫然,也是从未有人教导,或者是说接触过,他又怎么知道,这男女之间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此刻的情况,按照墨良的现状来说,夫人又怎么跟他回来,以什么身份?
母后?
他们的年龄太过让人质疑。
姐弟,他们不同姓,并且墨良对于夫人并没有那种姐弟间的自觉。
即便姐弟是最好的安排方式,可是按照此刻墨良的处境,扩充后宫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夫人又有何感受,墨良又怎么去顾虑夫人的感受。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也是他们之间存在并且模糊的。
女人?
即便他知道墨良和夫人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可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是母子,是姐弟,还是男女?
毋庸置疑,那里边绝对没有邪念,没有男女之间的欲念,有的只不过是对记忆中温情的重温罢了。
任何身份,他们之间都落实不到,更何况,墨良还根本不知道,他和夫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夫人又怎么回来,又怎么自处?
夫人毕竟年长,她经历的东西毕竟也比墨良多,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可是她却没有说明,也没有戳破,只是选择了栖身于楚国的天牢,那也不过是一个逃避的方式,只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墨良说明,怎么判断自己对墨良的情感,怎么在墨良之间找到属于他们之间最为合适的位置?
一切事情,站在局外人的立场,立即见分晓。
沉默是陪伴墨良回国的唯一气氛。
“怎么样了?”就在回到青玥宫的那一刻,墨良再次启口,问出了让他直接返回的原因。
“已经解决了,臣断定是别国势力蓄意暴乱。”青峰的话,已经是最好的也是最为明确的回答。
别国势力?
墨良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萧一寒,这就是你一直在忙的原因。
“还有什么事吗?”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青峰,墨良知道,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青峰要禀报的,要不自从青峰当上了良国的宰相以来,亦步亦趋的状态已经很久不复存在了。
“朝中大臣们已经为主上挑选了适合充实后宫的女子,画卷都摆放在书房中,画卷上有个女子的身世,还请皇上御览。”青峰淡漠的神情此刻也有些怪异,他还从未见过那个国家的皇帝被臣子们如此急迫的要求充实后宫的。
他们家主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恩,退下吧。”墨良微微一怔,随即走入了寝宫的浴室,他沐浴的时候不需要人服侍。
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墨良那镇定从容的脸庞开始龟裂,迷茫,烦躁一股脑的全都涌现。
他究竟该怎么做,青青是怎么了?
他们之间是怎么了?
难道青青已经厌倦了吗?
难道青青觉得和他在一起很累吗?
还是青青觉得她对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千头万绪,让什么事都从容淡定的他乱了。
他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做,才能让青青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他已经是一个国君,已经能够自保,已经强大了,即使面对雄帝,他也同样的表现出了一个帝君该有的气度,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青青要怎么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青青的眼中,自己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这个意识让他很不安。
啊……
烦躁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浴室,墨良使劲的拍打着水面,躁动的心却久久无法平息。
“司马青青接旨。”阴暗的天牢里,随着牢门的大开,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太监,手捧着黄色的圣旨走进了天牢。
“奉天承运皇帝诏元,钦犯司马青青有救驾之功,念其功绩,特赦免牢狱之苦,但楚国法令不可费,故幽禁于忏思宫中,五载春秋,以示惩戒,钦此。”没等司马青青从角落里起身,宣旨的太监已经扬声,圣旨合拢双手送到司马青青的面前,虽是等着司马青青接旨,但是看情况,也知道,司马青青不会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