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就口啜饮,青青的口中顿时被酒香满溢,脸上有着单纯的因为这酒合口味而流露出的满足。
无怨无尤,无悲无喜,看着这样的青青,萧一寒的心头涌起无奈,何时?他才能在见到医馆里那个娇憨天真的青青,那个无忧无虑,快乐的青青。
但是没有抱怨,他又感到微微安心,要不面对一个对自己充满了仇恨的青青,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真的没有把握。
“你不该牵连我的。”眯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淡淡的话语,没有指责,也没有怨怼,却好像有着某种警示。
今日之辱,墨良或许难以忘记,但是他不该利用她,这是墨良的禁忌,就像不能有人在她的面前利用墨良一样,那是他们彼此的底线,而萧一寒触碰到了这个不能碰的底线。
或许,他们之间,再无那种外露的息息关切的情感表现,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们会从此相忘于江湖。
“我留下了你。”萧一寒面色微怔,沉稳吐出这么做的结果。
不管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报复,也不管他这么做有没有伤害到青青,但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回答很直接,也很诚实。
往往诚实的人总是很难让人反感的,更何况,作为本就不算讨厌的萧一寒。
或许认识的青青的人都知道,采取什么样的一种方式,是和青青继续接触相识的办法,唯一的就只有——真诚。
或许萧一寒并不算真诚,但是最少面对青青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掩饰和欺骗。
“你想要我?”青青看着萧一寒,淡漠的容颜,不算红润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让萧一寒怔愣。
“是。”如此露骨直接的话语,从青青的口中吐出,为何就没有一点让人觉得反感放荡的感觉,反而让话题的内容变得那么的坦诚。
“你爱我?”青青的双眸直直的看向萧一寒,平静的无波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迥异的疑惑。
不管是出于对身体还是对一个完整的人的爱,青青总结为爱。
“还是想征服我?”不等萧一寒回答,又一个猜测出了口。
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埋藏好久的脸庞,那惶恐的狂霸双眸,那无力绝望的气息,那温热的肌肤。
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紧紧抱住她的有力身躯。
那是爱吗?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指尖,记忆中的那一瞬间的温热似乎重现,那撕心裂肺的沉痛呼喊,从灵魂的最深处传来。
只要在他的身边,她从没感到过彷徨,更不知道什么是迷茫。
“少主……”两行液体无声滑落,青青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抬到半空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视线模糊。
“青青……”这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萧一寒呆了,可是随即涌现的却是愤怒和嫉妒,是谁?能让青青这么的眷恋执念。
她的心中有人,是谁?
“我这里好难受。”青青没有扎眼,眼眶中的泪水滑落,模糊的视线重现清晰,怔怔的看着阴沉着脸的萧一寒,双手捂到了胸口的地方。
“我想少主。”青青好想回到那个倨傲不逊,腹黑冷酷的龙主身边,只要回到他的身边,她的心就能安定踏实了。
泪光闪烁的双眸,静静的阐述,此时的青青就是一个完全不知自己感情归属的,彷徨无依的小女孩。
“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找到他,带你去见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妒忌,都在那无助的视线里消散,萧一寒起身,拉起泪眼婆娑的青青,轻轻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柔的问道。
“见不到了,他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乖顺的依偎在萧一寒胸口的青青,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暗龙那失而复得却又寻不到她的那种惊喜交加,却又忐忑不安的神情。
湿热的泪水慢慢浸湿了萧一寒胸口的衣襟,慢慢的渗透到肌肤,变成冰凉。
淡淡的湿热,一次又一次的在萧一寒的胸口氲开,也一次又一次的滴进萧一寒的心理,抱着青青的双臂也慢慢的收紧。
这样的青青,让人心怜,更让人疼惜。
可是,少主?
这称呼,这身份,他又是什么人?
青青的身份已经够让人惊骇的了,而她居然还有一个少主,这又怎么不让萧一寒震惊。
可是,怀中的青青,他这才发现,那一副坚挺的骨骼下,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单薄。
慢慢的直到胸口只剩冰凉,怀中人儿的呼吸变得均匀,萧一寒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累极睡去,打横抱起,才发现,青青的双腮还有着未干的泪水。
看了一眼,没有动过的菜肴,萧一寒幽幽一叹,把青青送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床榻之上,轻柔的为青青脱去鞋子,盖上被子,萧一寒做了这一生从未做过的事情。
拭去青青脸上的泪痕,萧一寒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沉闷,悄然离开忏思宫,可就在踏出忏思宫门的时候,萧一寒却突然回眸,自然垂于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放,最终却转回了身,忏思宫的宫门也随之关上。
晨时三刻,等候在外的楚国臣子们,在寒冬中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他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疑惑,交头接耳起来。
明阳帝虽然身为太子之时,就已经按时上下早朝,而这一次的无辜延时,却太过让人疑惑。
易谙达等人却站在人群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目不斜视的继续等着。
终于,就在有人提议请公公呈请皇上的时候,上朝的声音已经响起。
落座龙椅上的明阳帝,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如常的神情无一丝异样,然而相处已久的易谙达等人却还是敏感的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喜悦,还有着深沉的思虑。
难道……
就在朝堂议事的同时,备受关注的忏思宫终于再次打开了宫门,从满足的睡梦中醒来的青青,慵懒的起身,淡淡的扫视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请姑娘沐浴更衣。”为首的太监依旧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