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色潜伏:皇妃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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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有时,她径自躺在床上,自后瞧着他墨黑的背影,怔怔出神。一连好多时日,闲暇之余,他好似用匕首在削刻着什么,凝首间皆是无比的认真和温情之意。

怡园,本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很是清幽敞丽,不过分华丽考究,布置的精巧简洁。如今因着凤绝的入宿,墙上悬起了宝剑,又摆了黑檀木的案几和椅子,平白添了些男儿的豪气。

这日,注视良久后,她将目光自他的背影抽离。

低首,指尖从光洁发黄的书页上划过,心扉亦如这书页一般,似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谁的手这样不经意地划过,掠起无限涟漪,一层又一层扩散开去。

窗台下的长案上供着一盆文竹,不论屋外斗转星移,还是季节更迭,总是这般层层青羽,长年青翠,不凋也不谢。

草木无情,是以才能这般长青罢。

可是,人,并非草木。

其实有时,她真的希望凤绝也向凤炎那般待她,那她便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了。这么些时日下来,如今,她已是大致摸清楚凤秦国在东都部署的兵力,以及在七庄城附近的暗营兵力,甚至连大致方位都知晓巨细。

眼下的时机,最是好。据她所知,凤翔的兵力被牢牢困在了北方四郡,因着北方寒冬早至,冰雪阻隔,进不得,退兵也不得,就这般僵持着,无法抽身。是以凤秦国也暂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亦没有计划攻打七庄城。到是给东宸国腾出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也不知为何,北方四郡的调兵遣将突然大有精进,似是有高人自背后谋划相助一般。会是谁呢?

清幽身在左贤王府,从不出门,她知凤炎虽然只是偶尔来王府中,中间也曾碰过几次面,不过是止于礼。可她知晓,他必定在背后看她甚紧。

长期不得与江书婉联系,不知外界情况。无奈之下,她只得差人去得月楼中买些上好的茶叶“水中月”回来。

“水中月”是一种极其名贵罕见的茶叶,得月楼中地下有个专门的小冰窖,用来储藏这种名贵的茶叶。且“水中月”一旦暴露于空气中过久,便失了原本那清香。是以江书婉派人送茶叶来时,用了一个精致的双层隔空小木盒装来。

清幽收到茶叶时已过正午,凤绝有事正好离开。

她于无人处打开了盒子,瞧见里面满满皆是翠绿的茶叶,根根纤细秀丽,触感冰凉,清香四溢。她心知,这个木盒之中,肯定有玄机。她摆弄了半天,方才自木盒中找出一个极为隐秘的夹层,又自夹层中取出一张薄纸。

展开后,只是纸上却是一片空白,半个字也无。

她略略想了想,这泡茶需要用水,大抵是自己需要用水浸过才能将字显现出来。忙转身取来茶水,一一泼在纸上。睁大美眸,看着那纸上渐渐显出淡淡的墨色,愈来愈浓,又渐渐隐去。

寥寥几句话,满是关切之意。道是眼下时机颇好,皇上有意出兵收复东都。只是不知凤秦国的兵力部署,希望她能尽快探得虚实。清秀的笔迹,落至最后,凄凄四字,下笔时似戚软无力,悲痛凝滞--积玉自尽!

那一刻,清幽将手中薄纸握得死紧,指尖颤抖得好似风中残叶,无法控制。

就这样,她看着字迹渐渐淡去、淡去……最终成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

只是,那惨痛的事实,却是再也不能磨灭的。

清幽依稀还记得,上次自己将凤炎在落玉坊中有内线之事,通过还给得月楼的一件拿错的衣裳,告知了江书婉。想来江书婉已是着力除去了凤炎的眼线。只不过,这桩事有利有弊,凤炎此人又格外精锐,只怕这般做,益发会引起他的怀疑,是以才有了那****在怡园之中等自己,又出手伤了自己的一幕。

那晚,凤绝质问凤炎。为了减轻凤炎对自己的怀疑,她不得不替凤炎打伤自己的事圆场。

可是,她心知,只怕这般做,未必能消减他对自己的怀疑。

所以,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她的身份不暴露,也为了断去凤炎顺藤摸瓜查找的线索。积玉,一个她尚未见过面的女子,为了她,自尽了……

谁说青楼女子轻贱如泥?原也可以,如此忠骨赤肠……

内心的脆弱与伤怀纠缠郁结,如蚕丝一般,一股股绞在心上,勒得那样紧,几乎透不过气来。似有湿润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清幽的手指攥紧如雪般的白纸,仿佛手里正攥着一把冰冷的雪,凉彻骨。久久凝滞着……

而凤绝办完事回来,一步跨入怡园之中,见到的便是清幽整个人蜷缩在藤萝圈椅之中。

午后浅金色的阳光正耀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暖阳之中。然,她的眸色却是死寂般的苍凉,脸颊柔美的棱角,此刻却冷得如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无论阳光怎样灿烂照耀,总是照不暖的。

看着她手中握着一张白纸,揉得极皱,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些令她伤心的往事?凤绝的心,在那一刻,沉了又沉,终跌落谷底。他已有许多日不曾见她露出过这般茫然的表情了。本以为她已是渐渐忘了过去……

清幽其实感觉到有人进屋,只是不想挪动,转眸间但见是凤绝。她唇边扯动着一抹僵硬的笑容,低声唤道:“王爷……”

凤绝错愕,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惜惜,你叫我什么?”虽然,她很少唤他,如果唤他也是连名带姓,虽不是很亲昵,却也不会如此生分。

清幽怀中抱着小小的暖炉,她努力汲取着一点点温热,静静道:“王爷,你不是凤秦国那高高在上的左贤王么?这里不就是左贤王府么?你的王府?左贤王府?可有错?那我唤你王爷,可有叫错?”说着,她已是半支起身,阳光过于明媚,令她有一瞬间的恍若隔世。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她当真是个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的人,难成大器。比起江书婉的成熟内敛,她真是差的太远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