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色潜伏:皇妃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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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她明白,洛云惜是故意教自己看见动手脚这一幕的。可即便知道,她又能如何呢?如今,她唯一只希望,凤绝能平安无事,至于她自己在他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重要呢?

凄婉抬头,她的神色哀凉如下弦冷月。

凤绝早已是偏头一边,并不看向她。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轻轻刺破孩子的脚趾。

伴随着哭声缭绕,一滴鲜红,落入碗中。

两滴鲜红缓缓靠拢着、靠拢着,最终却并没有相融。

“呵呵,王爷你瞧。”洛云惜得意地将白玉碗举至凤绝面前,冷毒略过清幽的眼神,看着凤绝铁青失望的脸色,心中有着无限地痛快。

痛快!当真是痛快!她要的,便是看到凤绝此刻这般失望的神情,她就是要他失望,要他后悔,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自己,而是执意爱着白清幽那个贱人。她要得就是这痛快的感觉,当真是太令人舒爽了。

想到这里,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如此一来,今后谁还能威胁她王妃的地位?谁还能自她手中夺走凤绝?再不可能了,因为他的命,要靠她来维续,这是不是天意?老天终于开眼了,当初她为了救他,失了宝贵的清白,现在,这算不算是上天补偿于她?

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秀眉不自觉地皱起来。这个孩子,当真是令人厌恶,不过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再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日后还能有凤绝的孩子。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她可是想要他与自己的孩子的,而不是祁奕那个混蛋的。

凤绝滞滞望着碗中,彼此紧挨、却不相融的两滴血,眉心渐渐曲折成川。

他狠狠闭一闭眸,又霍然睁开眼。

突然出手封住清幽几处穴道,他的声音如同浮在水面上泠泠相触的碎冰,字字道:“既然东宸国出尔反尔。兵不厌诈,那本王何必客气,就扣留这轩辕皇家血脉,十日后启程返回东都。让轩辕无邪前来谈判罢,本王倒不信,他能弃你们于不顾,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转身离去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道:“白清幽,给你女儿起个名,本王给轩辕无邪书信时也好称呼。”

他的声音渐低,淹没在呼呼风声之中。帐外,风雨更甚,扑腾得帐帘翩翩舞动,开合的瞬间,肆意闯入的冷风,横冲直撞,摇动了满室昏黄的烛火。

而晃动的烛光中,清幽默默垂首,幽暗中瞧不清容颜。

“溪字。就取个溪字吧。”

惜……

他微愕。

她知他误解,惨淡一笑,解释道:“王爷不要多想,不是怜惜的惜字,而是溪水的溪字。轩辕溪!”

眼眸微眯,他停滞片刻,只嘱咐方遂道:“本王已封了她的筋脉,武功暂时不得施展,看好她!”

不再回顾,他拂袖离去……

东宸国永庆二年。

凤秦国万和八年。

七月三十,夏末。

夜里独寝,燥热的天气令清幽辗转反侧。重重心事挂在心间,她终于起身,穿上软底鞋子,轻轻走到营帐外。

月华透过或繁或疏的树叶,被筛成碎碎的明光,寥落地照在她身上。夜半萧瑟的风,带着远处的花香灌满她轻薄的寝衣,生产后近半个月的休养,她身子已然恢复如初,不再臃肿。唯一疲惫的,只有她的心。

此时,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和着远远不知名的虫鸣,轻柔拂过她日渐尖削的脸庞。悲从心生,她突然无措地痛哭起来。纵使是痛哭,也被她极力压抑成一缕轻微的呜咽,散在夜风里。

自从那晚滴血认亲之后,因着点穴并不能封住武功内力很久,为了防止她逃脱,是以凤绝遣军医将孩子抱入他自己的营帐中日夜看着,以牛乳喂养。而她,只有每每傍晚时,军医来替她诊脉时,才能听得一两句与孩子有关的话,亦无非是吃的好、睡的香、平安之类。

半个月多来,她因着还在坐月子中,随军撤退赶路的时候虽有乘坐舒适的马车,可因着马车行程最慢,骑兵在前,而她总是落在最后,十几天来她见到自己的孩子,总共不过三次而已。

虽是如此,她并无不安心的感觉。

相反,小溪在凤绝的营帐中,她反而十分欣慰宽心。也好,如果他们父女日后注定无缘,注定不能相认,若是此时能多相聚一会儿,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他也许不会知道,曾经有一次,当时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她远远地在隐蔽处瞧见他正坐在河边,怀中抱着小溪喂牛乳。虽然当时他背着身,墨黑的长发松松垂落着,看不清脸上表情,可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手势是那样的温柔。她明白的,他即便恨透了她,也不会忍心伤害她,更何况那是她的孩子。他一直是那样的,从来都是。彼时的河水碧波清澈,柔缓荡漾间似有无数个太阳的小影子,让人觉得心都随之灿烂起来。

撤军的旅途并不算漫长,不过短短几日而已。

可她有时甚至希望,时间可以从此停驻。因为,她是多么希望小溪能和自己的父亲永远守在一起。天伦之乐,她早已不敢奢望。她只求,这样的日子,多一日算一日。

即便见不到他,可毕竟他总在自己身周。她实在不舍,不舍从今以后都要离开他。

深深吸一口润泽的空气,她的思绪缓缓拉回。

今晚月如钩,月光柔和挥洒着,她轻轻俯身,折下脚边一叶青草,宽边薄刃,有着清洌的香味。执起,她轻轻凑于唇边,缓缓吹奏起来。自小,她颇通音律,即便是青草,在她唇边亦能成曲。只是此刻,她心事重重,未成曲调,已是乱了心绪。一曲《相思》,停滞在了指边,凄凉的音色在宽广的天地间徘徊。

心爱之人,近在身边,可陪着他长相厮守的人却永不是她了。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对她此前迟迟不肯承认自己心意的讽刺?相思不得相守,她此生只能看着别的女子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