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脸色微变,手掌已是握上腰间佩剑,冷声道:“呵,白莲教的五大护法,今日到了三名。水护法黒阙,木护法蓝毒,这位红衣女子,想必便是火护法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平日里,本王总想着一睹真容,还屡屡碰不上,今日你们倒一齐送上门来了。”
清幽听着,心中一惊,白莲教的高手到了三名。而凤绝他,别人不知道,她的心中却是清楚的,为了替她驱除青斑,两次早就将他的真气耗尽,连着多少日,他都是面色廖白。
突然,黒阙自树梢轻身一跃,短剑如利箭般射了出去,划出了一道灿烂的光芒。他的速度快过鬼魅。
清幽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而那三尺青峰,泓光潋滟,寒如冰霜,在凤绝喉间寸许处凝住,她只觉心跳至喉口,再看凤绝,仅用两指夹住剑锋。
这一刻,寒风呼啸,寒雾弥漫,时光似已凝滞。
凤绝屏气一挥,以内力将黒阙弹开。只见黒阙好似一只巨大翩飞的蝴蝶,急速后退,稳稳落地。
红焰舞森冷一笑,道:“凤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她的声音,略带着空旷的沙哑,不太真实,仿佛是变过声。
赤鞭一扬,挥出霞色道道,朝着凤绝疾驰而去,却在最后之刻,偏了半寸,直锁清幽的咽喉。
不想,却在靠近清幽之时,定定停在了半空中,不再前行。
霞光太过耀眼,红焰舞眯起眼睛,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呼道:“是天丝!”原是凤绝抛出手中的天丝,牢牢勒住了她的赤鞭。
凤绝猛一甩手,松开天丝,便将红艳舞震退数步,冷嗤道:“怎么,你们不一起上么?”
说话间,黒阙身形猛移,离地数尺,剑气直朝凤绝而去,只听得“蓬蓬”声响起,红焰舞亦是加入其中,三人身形如幻如电,如光如影,在落霞松林间上下飞舞翻腾,剑气纵横交错,松枝不断掉下,一时如烈日当空,一时又如寒剑卷雪。
正斗得难分难舍时,红焰舞分出神来,看着悬崖边悠闲而坐的蓝毒,怒道:“蓝毒,怎么,你还要袖手旁观么?盟主有令,定要杀死凤绝!”
蓝毒口中叼着一根松针,看着悬崖底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浓醉山水,他轻轻吐出松针,也不看向他们,只是淡淡道:“你们尚听盟主号令,我可是只效忠教主。”
红焰舞气的狠狠一跺脚,又恼道:“今日机会绝佳,要是教主在此,断不会让凤绝再见到明日的太阳!”她奋力一挥,手中长鞭疾速超凤绝飞去,带着决然的杀气。
凤绝侧身回挡,一力横扫,拨开长鞭若纵横天地之间的凌厉攻势,后空一翻,身形轻盈落地。
天,慢慢地黑了下去。山风强劲,鼓鼓地贴着面颊刮过去,呜咽如诉,似是河水东流不能回头。
蓝毒听罢红焰舞此言,本是交叠而放悠闲的双腿突然凝滞了下。倏地跃起身,明亮的蓝色,在空中一闪。他的身姿变幻莫测,一支玉笛,在他的手中宛如旭日喷发,又宛如电闪雷鸣,攻势之猛,令人心惊。想不到,不过是一支玉笛,招式却胜过最锋利的宝剑。
凤绝早将清幽挥送至不远处的松树下,只身投入奋战中。
夜色无穷无尽,月光洒落,隔着树叶的缝隙,那旖旎的颜色仿佛在清幽身边绽开一朵又一朵黄色明媚的花儿。她看着凤绝墨色的身影在漫天刀光剑影中掠过,光华纷错,龙吟不绝,他手中的剑光如腾蛟舞凤,裂空破风。
这一刻,夜风都好像突然凝固,只有这满天飞舞的杀气盈盈腾腾。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她的心,越来越紧揪。她看的出来,那名蓝衣公子的身手明显在那红衣女子之上,自从他加入围斗后,白莲教的优势旋即凸显。
而凤绝,脸色已是渐渐苍白,他的真气尽损,本就是勉强支撑,若是一人,他尚且能应付。可眼前却是白莲教三名高手围攻。此时,他只觉体内真气运行越来越慢,招架得也越来越吃力,心底深处,似有一股寒意在逐步扩散,丝丝渗入经脉之中。渐渐已是汗如雨下,只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
突然,黑阙持短剑又向凤绝袭去,凤绝疾退几步,躲过了黑阙致命的一剑。不想蓝毒已是攻上他的后背,一支玉笛,在蓝毒的手中宛若游龙,真气合一,内力迸发,袭上凤绝肩头。
凤绝避之不及,受此重创,“噗”地喷出大口鲜血。
红焰舞见有机可趁,纵身一跃,鞭若长虹般挥出,顺势便扫去凤绝手中的宝剑。正待再挥一鞭,直取凤绝命门,无奈却被凤绝手中的天丝牢牢拽住,一时再无法动弹,不能施展。
然,凤绝手中再无利器。他的唇边,正蜿蜒下一道鲜艳的红,鲜艳的颜色,如同闪电般照亮了长空,格外刺目。他,已是气尽力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黑阙再起一剑,向凤绝攻去,动作疾如电光火石。丝毫没有犹豫,他一剑向凤绝心间刺去,带着面具,无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唯有那一双黑眸,沉沉暗暗,装满着仇恨。
凤绝眼看着黑阙向自己袭来,却再也无退路,宝剑落地,手中天丝又制住了红衣女子,身后还有蓝毒。
第一次,他身处如此险境,无路可退。
就在短剑堪堪刺入凤绝胸口的那一瞬间,寒光顿闪,一把长剑由旁斜斜伸出,看似极缓极慢,却正好挡住黑阙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夜空之上,繁星璀璨如明珠四散,一轮明月如美玉晶莹悬在空中。
夜空之下,唯见白衣翩飞,衣带飘然。白纱覆面,不见容貌,唯有一双眼眸,如晶莹欲滴的黑玉,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那一刹那,清幽捡起了凤绝落下的宝剑,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黑阙眼见失去良机,黑眸微黯,并不甘心,又持剑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