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瑶……纵然你我今生无份,可是为何我依旧无法将你忘怀……你要我此时回去,只可惜,如今我依然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你和大哥……抱歉,这一次,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啊……”
将手中的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揣回怀中,夜明枫重新拢回散落的思绪,然后手中轻抖缰绳,策马向前飞奔而去。
几乎是怀着一种“缅怀”的心情,夜明枫特意来到城东的“醉八仙”酒楼买了一壶这里自酿的梨花白,待到他回到城北自己落脚的客栈之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将马匹交于小二料理,夜明枫回到房间,用热水净了面,又着伙计送上来几碟下酒的小菜。刚要径自小酌一番之时,却听到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喧闹之声。
“这位姑娘,小店真真真的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啊……”被某女紧紧攥在手里的店小二面对着眼前这个正在发飙的母夜叉,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你放屁!老娘从城东追到城西,又从城西追到城北,每次他们都跟我说他刚刚离开!这一次我可是眼睁睁地看到他的马就拴在你们后院的马厩里,你******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姑奶奶我今天一把火烧了你这个破店?快说!那孙子现在到底在哪儿?”
房间里,听到如此火暴对白的夜明枫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他将手中刚刚斟满梨花白的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而后起身推开房门来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隔着楼梯扶手,他一眼便看到楼下的柜台前,一个只穿着白色中衣中裤,身上背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的丫头正两只手揪着店小二的领子,两眼喷火地大骂着。那可不正是那个姚琪琪吗!
此时的夜明枫早就把之前和琪琪的约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啊。突然之间又见到她,他那张好似万年冰块儿一般的俊脸之上也不由得显现出一丝惊讶来。
不待他做出反应,楼下的琪琪一抬眼便看到了那个她恨不能五马分尸的白色闷骚身影。
“姓叶的!你丫抛妻弃子,背信弃义,我和你拼了啊!”
眼看着琪琪好似一只打了鸡血的母老虎一般冲着二楼跑来,夜明枫眉头微微一扬,依旧神情自若地转身迅速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孙子,我看你今天还能往哪儿躲!”
琪琪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跑上二楼,对准一个房门大力就是一脚飞踹!
“咣当”!木质的房门被她一脚踹成了四瓣儿!
“啊!”房间里,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眼前,一个胖子正十分悠闲地靠在浴桶里享受着“泡泡浴”,冷不丁的房门在他面前四散崩裂,吓得他噌一下就从浴桶中窜了起来。
“你,你你……”眼见着一个衣冠不整面带凶相的丫头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坦诚相对”的身体前,胖子随即又是一声惊呼,胖大的身体从浴桶中一下子翻了过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你不是姓叶的……姓叶的!你有种就别像个乌龟一样躲躲藏藏的,给我出来!”看到有无辜群众意外受到牵连,琪琪更是火冒三丈,当即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咳咳……我在这里……”门外,夜明枫白色的身影稳当当地靠墙站着,努力克制着脸颊地抽搐,淡淡地对正在抓狂的琪琪说道。
“靠!你丫怎么从这间屋子跑到外面去的?别以为你会功夫我就怕你啊!”琪琪猛然转身,看到门外的夜明枫先是一愣,而后快步走到他面前,依旧火冒三丈地对他吼道。
“我住旁边的房间,是你自己走错了门。”夜明枫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低声说道。
“早说啊!”琪琪用力白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冲着房间里那个躲在浴桶后面瑟瑟发抖的胖子龇了龇牙,说了声“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然后不待夜明枫邀请,便用力推开隔壁的房门,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琪琪一把推开房门,二话不说便径自走到了床前。身后,夜明枫沉默不语地跟了进来,随手把门带上。
眼见着琪琪将背上一直背着的布包解下来呼啦啦摊了一床,他这才发现,那用来当作“包袱”的东西其实就是之前他买给她的那件鹅黄色镶毛边的夹棉斗篷啊,而原本包在里面,此刻却被琪琪倒了一床的,正是那身鹅黄缎子面儿的衣裙。
“当啷”,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件金黄色的物品从琪琪手中的“包袱”里抖落,不小心跌在了地上,正是那支攥花金钗。
琪琪随即弯腰捡起金钗,愤愤地走到夜明枫的面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金钗拍在了一旁的方桌上。
“姓叶的,你可仔细看清楚了,你买的衣服、裙子、簪子,统统都在这里啊!你以为你绕着朔州城转上一大圈就能把姑奶奶我甩掉吗?我告诉你,就冲你丫这阴险腹黑出尔反尔无情无义说一套做一套的抠门儿小气样儿,我还就赖定你了啊!”
琪琪冲着夜明枫一通狂吼,不等他有任何回答,她便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的椅子里。
“让老娘在后面这一通狂追,你倒好啊,居然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先吃上了!”抓起筷子,琪琪用力地在桌子上磕了磕,而后夹起一大块五香牛肉就塞进了嘴里。
自从在落雪村为了躲避清风寨土匪的追击而狂奔了一个晚上之后,琪琪发现自己现在的脚力是越来越好了啊。原本夜明枫扔下她一个人走掉的时候她还真是脑子里懵了那么一下下。可当她下定决心死都要追上这个居然敢耍她两次的混蛋之时,却发现自己虽然没有马跑得快,可是却也怎么跑都不觉得累。于是,她便沿着地上的马粪一路追了过来。
而此时依旧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好像活土匪一样毫无吃相的丫头,夜明枫虽然表面上仍旧是十分的平静,可是心里却隐隐涌起一股类似恐惧的寒意。自己骑着马从城西到城东,又从城东到城北,这丫头只是用两只脚丫子如何能够这么快就追上自己的?此刻,他不禁又想起在老虎岭的时候,她还曾经徒手折断过一棵比碗口还粗的杉树……寻常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怪力?难道说,她真的是什么清风寨的“丧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