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军队中一干大小将领们,则跪倒在山神像面前,伴随着巫师们好似鬼叫一般的咒语,不住地磕头祈祷。
整个营地中央都笼罩在一片淡青色的烟雾之中,看上去诡异中透着一丝阴沉。
祭台上,一个手里拿着一面铃鼓,正在又叫又跳的“巫师”突然停在了苏子风身边,但见她抬手撩起披散在脸上的长发,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半山之上的土司城看去。
就在这时,躺在她脚边的苏子风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住了她右脚的脚踝。
“王小帅,你的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啊……咳咳……”
伤势虽然有所好转,但却尚未痊愈的苏子风不由得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琪琪压低声音说道。
琪琪依旧用一只手撩着脸上乱乱蓬蓬的长发,用锅底灰抹得好似花脸一般的脸颊上随即冲着苏子风龇了龇牙。
“大将军放心,我这个法子可是从N个成功战役的案例中总结出来的,一定错不了啊!你赶紧把身上的毯子盖好,别着凉了,等洒家再跳上一段儿,今天咱们就可以收功了啊……”
琪琪说完,一边冲着苏子风做了个鬼脸儿,一边示意他把手放回厚厚的毛毯里,而后,她便再次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哈嘿地也不知道唱的是哪国的双截棍,脚下又开始抽风儿一般地围着祭台跳起了大神儿。
一连就这么在大营里折腾了有个四五天的时间,突然有一天早晨,土司城里有蛮族的探子回报,说是城外的夜明军大营里,军队一夜之间统统都不见了!
听闻此言,土司城上至首领,下至士兵,完全都沸腾了!
片刻,但见土司城一直紧闭着的厚重的城门终于吱呀呀地打开来,土司城首领亲自带着一干人等来到了夜明军的营地之上。
只见偌大的营地上,散落着许多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帐篷、军旗,甚至还有兵器之类的物品。熄灭的柴火堆上,一口大大的铁锅里,还剩下些许未喝完的米粥,连同着那煮粥的家伙什儿一起,都被慌乱离开的夜明军遗弃在了这里。
由于之前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法事,所以至今大营之中还隐隐残留着香烛的味道,细看下去,空气里竟仿佛还弥散着一片若有似无的淡青色。
那飘忽的烟雾无声地笼罩着空无一人的营地,只有地当中的祭台上,那座高大宽厚的山神像还依旧孤零零地屹立在那里。如此狼藉而又死气沉沉的景象,倒叫后来来到这里的人不由得从心里产生出一种阴霾而冰冷的感觉。
“一定是那些汉人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便在一夜之间将他们统统斩杀了啊!”片刻,一个蛮军的将领对土司城首领说道。
“照我看,一定是他们的主帅中了‘鬼头草’的毒,却找不到解药,结果就死在了大营之中,剩下的那些汉人军士成了没头苍蝇,所以才会连夜逃走啊……”
另外一个蛮军将领,指着那些个汉军匆忙间未曾带走的帐篷锅灶,也煞有介事地对身边的人分析道。
听着身边将士们不时地议论声和种种的猜测,土司城首领背着手在空无一人的营地里转了一圈儿,而后,他来到那尊山神石像面前,说道:“想来这些汉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紧急的事情,才会这样落荒而逃。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神明在庇佑我们的结果!感谢万能的山神,保护了您的子民不受外族人侵扰!吾等受此大恩,必定永世侍奉山神!”
那首领一边说着,一边跪倒在山神像的面前,虔诚地三拜九叩。他身后随行的其他人,也纷纷跪倒在地上,一匐到地,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神灵庇佑,吾等族人永世不忘恩德!”
随后,土司城首领着人带来了那个砍伤苏子风的守城巨人,命其将山神像背回土司城中的神庙,永世供奉。并且,为了庆祝汉人撤军,首领遂下令今夜大摆宴席,全城狂欢!
于是,整座土司城里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尊被巨人背着身上的山神像,它的左眼珠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是夜,整座土龙城被酒香、肉香和女人香所笼罩,欢庆的篝火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亮眼的红色!
今晚,土司城首领将要亲自率领城中所有人等,为山神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所以,为了表示对山神的尊敬,祭祀之前,神像先被放置在了神庙的院子里,几名年轻的蛮族女子正在负责替神像擦洗。
没有人注意到,山神像的左眼珠子此刻又诡异地转动了一下,下一刻,神像的左眼就变成了一个窥视孔,从那孔里,隐隐露出一只目光机警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很好,就只有四个蛮族少女在这里清理神像身上的污渍。
趁着她们中的三人起身去一旁的镜里打水之际,琪琪遂迅速拍了拍自己身边人的胳膊,紧接着,神像的后背便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嗑嚓”声。
沐浴着一旁摇曳的火光,巨大的山神像静静地站在神庙的院子中央,在它的身后的地上投下一大片浓重的阴影。
突然,那阴影当中出现了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敏捷地从神像被掏空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躲在神像背后,琪琪偷偷地从一侧探出身去,打量了一下还留在这里的那个蛮族少女,而后,她回过头,冲着一旁的赵将军他们使了个眼色。
“喵,喵……”
琪琪惟妙惟肖地学了两声猫叫。
果然,那个正蹲在一旁洗帕巾的少女先是一愣,而后便好奇地朝着神像背后走来。
“你是……”
那少女来到神像身后,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小猫咪,却看到一身黑衣的琪琪,正冲着她笑眯眯地摆手,而在她的身旁,还站着四五个蒙面的男子。
然而,还没等她话说完,少女只觉得脖子后面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砸了一下,紧接着就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