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然而,没等苏子风的话说完,苏慕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丫头来路不明且行事乖张,不遵常理,举手投足之间亦毫无半点淑女风范。况且她曾经屡次妄图参与政事,如今竟然又混入了军中,单从这一点上便足以看出此女定是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之人!
纵使陛下一时被其蒙蔽了双眼,又留她在身边,可是这样不清不楚的人是断断进不了我苏家的门的!所以,你最好马上给我死了这条心!”
“父亲!”
面前,苏子风听闻苏慕的话,突然单膝跪倒在他的面前,恳切地说道:“琪琪绝不是父亲所说的妖女!虽然她的确常不按常理出牌,行事说话也总有些离经叛道,可是,凭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是什么意图不轨之人的!
我知道儿子之前在西北五郡的一些作为令父亲大人在朝中为难,也自知自己的一些言行的确对圣上不敬。倘或父亲答应儿子迎娶琪琪为妻,我愿意交出越州一地的管制权,并且即刻恢复西北五郡原有编制,我会亲自到陛下面前谢罪领罚,即使被削去兵权也绝无异议!只求父亲能够成全孩儿的心意……”
“咣当”!
苏慕气得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许久,他略带颤抖地指着依旧跪在自己面前的苏子风,摇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才是我苏慕教出来的好儿子啊!我之前让你跪父跪君你不跪,现在,为了这样一个臭丫头,你居然肯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我?亏你还一向自视甚高,你平日里的那点儿傲气都到哪儿去了?
也罢,老夫早就知道,留着这丫头,迟早是个变数!先前,她妖言迷惑圣上,幸而尚且还有满朝文武大臣们可以进言规劝。没想到如今,竟然换作是我苏慕的儿子执迷不悔,你叫我以后还如何去说别人?
原本老夫并不想将这丫头的事情闹得太多,可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我再袖手旁观!如此祸乱君臣的妖女,老夫必除之!”
且说上巳节那天在苏元瑶府上意外地同苏子风发生了那场冲突,夜明枫没等宴会结束,便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地离开了永乐郡主府,之前原本打算要宣布他与苏元瑶婚期的计划也未能实施。
原本,他并没想在这样的场合宣布什么,只是之前苏元瑶托了司天监选取年内宜婚娶的吉日,于是朝中便纷纷传言皇帝陛下纳妃在即,一时间流言四起。迫于舆论的压力,夜明枫只得同意苏元瑶的提议,在上巳节这天宣布自己已经决定要立妃的消息,而至于具体的婚期则等定下来之后再行宣布。
虽然自打他因为选驸马的事情跟琪琪闹得形同水火之后,已经好几天谁也不见谁,可其实几乎每天晚上,他在批阅完奏折之后,都会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来到翠璃宫附近,远远地端详着那里一番,每隔一天,他还会悄悄地派了人去打听她的近况,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要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决定了要这么做之后,夜明枫的心里却一天比一天的不踏实起来。
而上巳节那天早上,若不是琪琪提前一个人先跑去了苏元瑶府上,他甚至已经打算叫人把她留在皇宫里不要出席这次宴会的!
如今,冲突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虽然自己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被琪琪骂,可是,当她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跑掉的时候,夜明枫的心里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记忆中,这是这丫头第一次甩开自己掉头跑掉的吧!
从前,她总是大事小事都会拉着他替她顶雷的啊!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她心里那个可以依靠的“好人”了吗……
曾几何时,她还拉着他的手,连唬带赖地要他“带上我呗”。他还记得在锦康城的大牢中,她哭得稀里哗啦地把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只因为她以为他“不要她了”,而他依然记得,自己那时候对她说过,再也不会丢下她……
如今,到底是谁丢下了谁?
来到翠璃宫意外地发现琪琪竟然没有回来,担心之余,夜明枫遂派了侍卫四处寻找。
眼见着夕阳西下,正当他一个人坐在怡萱殿的暖阁里发呆之时,终于有侍卫回来禀报说:“明月郡主好像跟着均王殿下一起回到了均王府。”
夜明傲?他不是跟自己说,他要提前回南方去了吗?而且今天苏元瑶府上的宴席他也压根儿就没参加啊!琪琪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被侍卫的回禀弄得一愣,然而下一刻,夜明枫便离宫,亲自去了均王府要接琪琪回宫。
“回禀陛下,均王殿下一早便跟明月郡主两个人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他们去哪儿了?”
听闻均王府中的下人的话,夜明枫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二位殿下走的时候是各自骑了马去的,而且,郡主殿下还换上了均王殿下的衣服……他们,好像是出城去了啊……”
“出城?”
这个,该死的夜明傲!居然学会和自己玩儿起声东击西的把戏来了啊!
生平第一次的,夜明枫突然有种想要把自己这个三弟给狠狠胖揍一通的冲动!
都已经这个时候,他带着琪琪出城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想要带着她一起回南方?
望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夜明枫暗自紧握着拳头。
突然,他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去找!临邺城外所有往南方去的官道,码头,客栈!发现均王和郡主的身影即刻把他们给我带回来!”
四天后。
临邺城以北,济州城,永福客栈。
清晨,阳光透过院子里稀稀落落的竹影,斜斜地照进房间的窗口。
床铺上,琪琪抱着被子睡得正酣。
在她楼上的房间里,夜明傲已经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