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琪琪在皇宫的时候,往来怡萱殿都是从南边的正门出入。可是,因为自己今天的造型太过“抢眼”,所以考虑再三,琪琪选择了从西边的偏门离开,然后一路沿着御花园里的小路,尽量不惊扰到无辜群众,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御膳厨房去。
从西边的偏门离开了怡萱殿,琪琪一路溜着墙根儿,凭着大概的方向感朝前走去。
途经一个院子,为了抄近道儿,她便打算直接从这里穿过去。
远远地,琪琪便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香火味道,她禁不住好奇地往里院儿的方向瞅了两眼,却看到正对着院子门的方向,有一座佛堂。
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在这个皇宫里面居然还有一座佛堂呢?
下意识地朝着里院儿走近了几步,突然,一个熟悉的说话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呵呵……早啊,我现在,是该称呼你为,皇嫂吗……”
听闻此话,琪琪不禁猛地回过头去,却看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夜明傲!
“夜,夜明傲?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天晚上把他绑在客栈的椅子里,自己一个人跑掉之后,琪琪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再见到他了啊!
“你……还好吧……”
望着夜明傲那张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琪琪不由得轻声地问道。
听闻她的话,夜明傲微微动了动嘴角,似是轻笑了一声,又好似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琪琪的话语,只是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走进了里院的院门。
“既然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夜明傲微微停下脚步,侧脸对着身后的琪琪淡淡地说道。
“嗯……那个,好,好啊……”
琪琪下意识地抬起手拉了拉身上那件不太合身的长衫,而后跟着夜明傲走进了那间佛堂。
许是由于这里之前不经常有人长呆的缘故,进了屋门,琪琪反而觉得那屋子里要比怡萱殿里其它的殿阁都要阴凉许多。
在墙边的一把椅子里坐下,面前,夜明傲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
琪琪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不禁用两只手将茶杯捂在手心里,而后放眼环视着整间佛堂。
“夜明傲,你为什么会在这佛堂里?”
“因为,我哥把我关在这里。”
“啊?为什么啊……”
“你觉得呢?”
“我……怎么,怎么知道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琪琪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慢慢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那个……我,我回去了……不管夜明枫到底为了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总之,等一下见到他的时候,我会尽量去说服他,让他,放你出去……”
“你要‘回去’吗?呵呵……听起来,还真是亲切呢。”
夜明傲慢慢走到琪琪的面前,那张酷似夜明枫的脸庞上,一改从前对着她的时候的嘻哈和赖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琪琪感到极其陌生的平静,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才对……我哥他应该娶的人是苏元瑶,这样,苏慕那个老头子誓死都会保得他的江山稳固,而你,应该是我的均王妃才对!这样一来,天下太平,皆大欢喜。可是现在,这一切却全都乱了……”
夜明傲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逼近琪琪,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压迫感,不由得让琪琪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噗通一声,她重新跌坐在了椅子里,而他,则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之上,用力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你为了他宁可丢下我?”
“我没有……”
“你有!”
夜明傲猛地打断了琪琪的话,两只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由于太过用力,而泛着青白的颜色。
可是,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可怕的平静,只不过他那黝黑的眼眸之中,却无法掩饰地透露出一抹受伤的自嘲。
“你刚刚说,会去求他放我出去?你以为,我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靠着他才能够做得到吗?”
面前,夜明傲的脸庞依旧是那样的英俊帅气,可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近乎邪戾的气息,让琪琪感觉不寒而栗!
“夜明傲,你……你别这样……”
第一次见到浑身仿佛都散发这危险信号的夜明傲,琪琪不由得急于想要向他说些什么,可是当她一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解释和劝说,在这一刻似乎全都变得苍白无力!
望着琪琪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她下意识紧紧抓住自己衣领的右手,夜明傲不禁轻笑了一声。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微露的锁骨处,那抹若隐若现的绯红的印记之上。
那是,夜明枫留下的印记吧!
就仿佛自己曾经夸大地对夜明枫说过,“琪琪已经是我的人了!”的时候,所带给他的困扰一样,此时此刻,夜明傲的脑海之中,也开始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他和她之间,那缠绵悱恻,如胶似漆般的令人发狂的场面……
只不过,他对夜明枫所说的是假的,而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真的!
用尽全力将目光从那绯红的印记上移开,夜明傲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琪琪的脸庞。
“你放心,既然上一次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那么我便不会再对你用强。所有混乱的局面,总是会回到它原本应该有的轨道上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这个丫头总是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麻烦……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让事情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我说过,一定会让你看到,我一点儿也不比我哥差的模样,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你这个,傻瓜……”
夜明傲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点琪琪光洁的额头。
他的手指带着略显颤抖的微凉,划过她的双眼,最后,沿着她的鼻梁,落在了她有些干裂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