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院门的缝隙,斩风深深地望向苏元瑶适才离去的方向一眼,而后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天空中开始下起雨来。
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那雨势非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到了晚饭之后,竟变成了瓢泼大雨,从黑漆漆的夜空中倾泻而下。
苏子风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碧云轩,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斩风的心里突然间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来。
他刻意地跑来临邺城外这么远的地方见苏元瑶,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呢?
不管他到底对苏元瑶说了些什么,此刻,斩风只想要知道她的状况,他想要,见一见她!
推开房门,望着眼前豆大的雨点在地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斩风犹豫了一下,而后便只身踏入了雨中,大步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
雨点噼里啪啦地不停疯狂落下,打落了满地的梨花。
突然,斩风看到在院子中央的凉亭前,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雨中舞剑!
那银色的长剑好似道道闪电一般,瞬间划破她身边密密麻麻的雨幕,然而下一刻,却被更多从天而降的雨水无情淹没!
是她?
她居然,还懂得剑法?
任由倾盆大雨瞬间浸透了身上的衣衫,斩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同样全身都早已经湿透的苏元瑶,疯了一样地舞着她手中那柄银色的长剑。
突然,她发现了愣在一旁的他。
于是,在斩风略带诧异的目光中,苏元瑶猛地停住了手中的剑势,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郡主殿下……”
“接剑!”
没等斩风口中的话说完,面前,苏元瑶突然凤眼圆睁,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朝着他抛了过去。
斩风遂抬起右手,一把将长剑接住。
而后,苏元瑶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片刻,她的手里又拎着另外一柄长剑再次回到了斩风的面前。
“郡主殿下,夜雨寒凉,小心生病……”
“少废话!看剑!”
不待斩风话音落下,苏元瑶便“仓啷”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宝剑,手腕一翻,朝着他的面门便刺了过去!
“当啷”一声,斩风提起手中的长剑,险险地封住了苏元瑶的这一记攻击。
“郡主殿下!若是殿下想要找人练剑,在下理应奉陪,只不过这刀剑无眼,在下怕一不留神,误伤了郡主殿下……”
“谁要你让!看剑!”
撤回被斩风封住的长剑,苏元瑶怒吼一声,反身再次向着他连刺数剑!
两把长剑在雨夜里相互缠斗着,不时有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划破耳边那厚重的雨声。
突然,苏元瑶使出一记连环刺,手腕连续翻转,“当”的一声,她挑飞了斩风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他的鼻尖!
“为什么?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不杀了那个贱人?我哥今天来说前几天皇宫里夜入刺客,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既然你那个时候已经抓住了那个姚琪琪,为什么不干脆结果了她的小命?
原本那天我见到从你身上取出来的那半支羽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除了‘他’,还有谁用的箭上面会刻着龙纹?他果然还是那么护着那个丫头……而我,却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他也许会回心转意,派人来把我接回去?
这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啊!如果那天晚上你杀了她,那今天要被册封为妃的人一定就是我,是我!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才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郡主殿下……”
斩风抬起右手,想要将她立在他面前的长剑移开。
可是,早已经是泣不成声的她,握着长剑的手却仍旧异常得坚定,他不得不伸手握着了剑刃,暗自用力,手指当即便被那锋利的剑刃割伤,鲜血混合着不断从天坠落的雨水,染红了银色的剑身。
苏元瑶从他手中抽回了长剑。
望着那纤薄的剑身,她突然间凄凉地笑了起来。
“这把剑名叫‘夜雨’,其实还有另外一把同它是一对儿的,叫做‘雪月’……我把‘雪月’送给了‘他’,只希望着有朝一日,这两把剑还可以‘双剑合壁’……哈哈哈哈……如今,我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当啷”一声,苏元瑶将手中的那把‘夜雨剑’扔在了身边的地上。
片刻,她抬起手抹了抹脸上那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漉,冷冷地对面前的斩风说道:“你走吧,不管你到底是谁,从此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言罢,不待斩风再说些什么苏元瑶便转身,有些趔趄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着她娇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磅礴的雨中,斩风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许久,他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柄刚刚被她遗弃的‘夜雨剑’,用衣袖拂去上面的血迹,而后将利剑收入了剑鞘。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替代你口中的那个‘他’,自此不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始终都为亮灯的房间,之后,斩风的身形一晃,转眼间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天前,临邺城,皇宫。
“夜明枫!谁叫你对别人说要封我为妃了?你跟我商量过吗?我有答应过你吗?”
怡萱殿的书房里,琪琪两只手重重地拍在面前的书案上,冲着刚刚下了早朝的夜明枫吼道。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和你商量吗?我那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朕给你什么,你就乖乖接受就好……”
“朕你个头啊!你丫少在我面前装孙子!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一声招呼都不和我打,就一个人擅自做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愿意做你的的妃子了?我告诉你姓叶的,你休想让我姚琪琪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啊!你们这个时代的什么三从四德对于我来说通通无效!你丫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