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咒骂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夜明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琪……琪琪……”望着眼前好似“厉鬼”一般的琪琪,夜明枫惊愕之余,不由得下意识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我******要是再相信你说的话,我就不是人啊!”
没等夜明枫起身,琪琪便嗷一嗓子冲了过来,不由分说骑在他身上对准他的脸颊就是一拳!
“是你说的要带我来建州看什么狗屁梨花!是你说的昨天要带我出去逛逛!是你说的要我把头发好好弄一弄的!你说过以后都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跑掉的!你丫,全是放屁!放屁!”
被琪琪那一拳凿得眼冒金星的夜明枫一边努力躲闪着她余下的攻击,一边双手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处于歇斯底里状态的她勉强制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你昨天,一个人什么也不说就骑马跑掉,我还以为,你又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啊……我,我骑马去追你,可是,一直追出了城外也不见你的影子……我他妈怎么知道那城门外面全都是山啊?那他妈是什么破山,满山都是梨树……我在那山上转的迷了方向,好容易才找到下山的路,结果,我发现我的簪子不见了,我又回去山上找簪子……等我回到城门的时候天都黑了,那他妈城门早就关了啊!我在那城门下面喊了半天都没人理我,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蹲了一夜,半夜还他妈下雨了啊……我告诉你,我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了,回来之后我非得把那后院的梨树都拔光了不可!我恨建州,我恨梨花啊!哇……”
任由琪琪连骂带哭地,用鼻涕眼泪将自己胸前的衣襟弄了个乱七八糟,夜明枫的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刚刚见到她这副狼狈到极点的模样时,他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傻瓜吗?建州城有四个城门,就算你去追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走哪个城门?而且我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别跟过来的吗……”
“你丫昨天一副失魂落魄要死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走了之后还会不会再回来啊?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你家,就不怕我把你们家给卖了吗?呜呜……我告诉你姓叶的,做个爷们儿就要有担当!你答应过我不会扔下我不管你就不能再扔下我不管啊!要是你连答应过女人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我真鄙视你!”
眼见着琪琪揪住自己的领子又是一顿臭骂,夜明枫却突然有些无奈地轻笑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错了……乖,别哭了啊……”
他轻轻地将仍在发飙的琪琪拥在胸前,口中略显僵硬地对她低声说道。然而心中,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踏实……
连着下了两天的小雨,这一日天空终于再次放晴,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清爽舒畅起来。
雇了一叶小舟,夜明枫和琪琪来到松江之上游船。
撑船的船家是个五旬老人,掌舵的是他八岁的小孙子,名叫小宝,另外还有个十二岁的小孙女唤作莲子,在船上负责烧茶煮饭。
三月的建州,风儿暖,花儿香,江水蓝,草木绿,正是泛舟踏青的好时节。
一路上,琪琪一会儿要帮小宝掌舵,一会儿又忙着帮莲子生火,不多时便跟两个小朋友混得烂熟。
然而,同琪琪的悠然自得不同,一个人猫在船头的夜明枫此刻心里却是忐忑依旧。
原以为那日被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事情也该就此了结了,没想到那丫头不但赖在他房里蒙着头大睡了两天,而且醒来之后,一见到他便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你丫得负责”!
是啊,怎么说,那天都是你强吻了人家,如今说到“负责”也并不为过。可是,自己到底要如何负这个责呢……
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夜明枫不得已带了琪琪来游船。然而,面对着一江如诗如画的风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非但没有半分的轻松愉悦,反而依旧很纠结。
老天保佑,希望他们回去的时候,这丫头便能够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要是能让那尴尬的一幕就此都随风化去,那该有多好啊……
一个人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夜明枫的嘴角不由得微微露出一抹苦笑。身边,琪琪却不知何时钻了过来。
“哎,一个人站在这里笑得如此‘****’,在想什么美事儿呢?”琪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头照着夜明枫的腰眼上便戳了一下。
“喂!你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到‘只动口不动手’啊!一个女孩子家的,动不动就把‘****’挂在嘴边,也不知道害臊!真是有够野蛮,粗鲁……”被她这冷不丁儿地一指头戳得差点岔了气儿,夜明枫不由得愠怒地转过脸来,没好气地冲她低吼道。
“哈!我不过就是说说,这有什么好臊的!嫌我粗鲁?那我有‘细’的,你听不听?”
无视夜明枫的斥责,琪琪清了清嗓子,而后背着手摇头晃脑道:“建州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建州……这个‘细’的,如何啊?”
“姐姐这个歌谣说得好!再说一个啊!”还没等夜明枫做出评价,一旁的小宝便抢先拍着手叫好道。
“嘿嘿……还是小宝你比较识货啊!”
丝毫不介意别人把自己即兴篡改的诗词叫做是歌谣,琪琪冲着小宝很江湖地抱了抱拳,而后又略带得意地冲着身边的夜明枫笑着挑了挑眉毛。
“咳咳……那我就再说一个啊……江岸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拎了开水正在沏茶的莲子听了琪琪的话语,便抬起头笑着说道:“姐姐这个说得也好,只不过,咱们这江边明明种的都是梨花,为何却要说是桃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