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的风声,划过耳际,转眼,男人带着她来到一处世外仙镜,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远处,三个人影一起一伏,足下,在树叶间轻点,倾刻间,已在眼前,来者是两个各有千秋的俊秀青年和一个双鬓灰白的中年男人,只见三人恭敬跪拜。“恭迎药主。”
“嗯。”
男人将怀里的她交由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手中,命道:“青衣,带她回宫。”
青衣领命,接过晕迷不醒的女人,目不斜视,脱下上衣,盖在言乐身上。
“药主,这位姑娘是……”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好奇。任谁都看见了她身上的青紫和腿间的大片血迹,不禁令人浮想联翩,这些,自然与药主脱不了干系,那她还有命活吗?
中年男人搭上女人脉膊,顿时一惊。她的脉膊虽然紊乱,却与常人大为不同,能与药主接近还有命活着的女人,难不成……
“药主,她是……”
“言叔!”男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寒意,喝止他欲脱口而出的话,要他少管闲事。
被唤作言叔的中年男人惊讶的视线朝青衣怀中的女人望去。药人,那可是世间难得之物,从头至脚,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活生生的治病佳药,世间,能成就一例,需得牺牲多少条无辜性命。
他终于知道,药主这些年神神秘秘出宫失踪数日是所谓何事了。
而那个女人,是幸或不幸呢?她熬过了炼制过程活了下来,但这也注定了她此生,与他一般,万劫不复了。
唉,他是何苦,何苦来哉!
气势磅礴,逶迤盘旋于半山之地,有数座大小不一紧闭的宫门,这里,就是神秘传世,江湖人士倾尽一生也难寻觅的‘药灵宫’。话说,药灵宫可助人长命百岁,医治天下所有不可解的奇毒、奇病,就连四川唐门和药王谷也难以与其相提并论。相传,数年前,药灵宫宫主爱上了一个男人,不知何故,两人反目为仇,从此,药灵宫绝迹江湖。
只是,药灵宫到底是真有存在,还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寻其出处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不信此说的人,以传说定论,放弃了寻找药灵宫的打算,而有的人,则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因为药灵宫的奇门遁甲之术,无人可破。
众说纷云,随着时间推移,药灵宫在江湖的传闻之声也渐渐淡去。
再说言乐,被青衣带回了药灵宫,安置在名为‘香云阁’的房内。她猛地弹跳起来,如同抓住了救命浮木般,紧紧捉住青衣的长袖。
青衣回首,女人可怜巴巴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泪水不停溢出,滴滴嗒嗒地滑落。青衣知道,药主的事不能多管,想抽回手,她却拉得更紧。
言乐明白,青衣是那个男人的手下,可她不要一个人被留下,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他治好了她,却又把一切都毁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有夫之妇啊,那个男人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怎么可以让欧阳肖有了离婚的借口。
青衣看出女人的恐惧和痛苦,却不敢与药主带回的女人多作纠缠,抽出腰间的软剑,唰!划断长袖。她哪里又知道,男人是这里的天,任何人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言乐吓得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断袖,举目,青衣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腿间的痛却让她起不了身,带着哭意,急问:“不,别走,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她一定要逃,一定要离开这儿。
但,没人回答,因为青衣已经闪身离去。
双腿间的阵阵刺痛,无不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双手捏到泛白,言乐趴在床上,哭得好不凄惨,右手拼命捶在方形的绣花枕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不,她可能只是在做梦,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可是,身下的刺痛感,未干的血迹无不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她,穿越了……而且还被那个男人软禁起来。
呜……混蛋,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这样。
言乐哭得专注,没有注意一个12岁左右的小女孩端着银盆进来,她身子弱小,眼眶深陷,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她微微动了动唇,想唤她清洗,又不忍打扰,想了想,把手中的银盆放在木架上,走近,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细嫩的声音令言乐一顿,抬起满面泪痕的脸,眼前,是一个一脸担忧,瘦瘦的小女生,当看见她不一样的素裙,头顶两个小发髻上还插着一支木簪,泪水又止不住了,趴回床上呜呜咽咽地哭。
女孩怕她不喜欢自己,不由得红了眼眶,咬着唇,担心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她哽咽道:“你,你别哭好吗?我会好好服侍你的,请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
稍前,她被蓝书护法看中,让她来服侍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她才可以脱离宫里那个可怕的地方,她不要回去,不要再日日夜夜辗转难眠,提心吊胆的细数能活下去的日子。
女孩话里的哭意,言乐听见了,对她的话有些在意,只是她都身不由己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久久,哭声渐弱,挂在身上薄薄的长衫抵不住房间长年的低温,冷意袭上单薄的身子。
房里,响起滴滴嗒嗒的水声,掩住长袍被人微微撩起,她吓得翻身而起。只见小女孩手执一块白净的湿布,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你想干什么?”言乐防卫地向后缩。
小女孩递出手中的湿布,委屈地回道:“我,我只是想帮你净身。”
明白了女孩的好意,言乐才安了心。
“我自己来。”她伸手接过白布,“你能转过去吗?”她不想被人看到一身的狼狈。
女孩颌首,听话的转过身。
言乐慢慢擦拭着双腿间褐红的血迹,寂静的房间断断续续响着压抑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