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背氧气罐来爬雪山,实在是件错误的决定,两人上到半山腰,就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实在为难。
“二姐,我不行了!”苏晴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走了。
苏妤忙拽起她:“不行,这里太冷了,不能休息。”
苏晴垮着脸:“我没有力气了,真的走不动啦!”
苏妤一边拽着她向前走,一边道:“没有力气也要走,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呜呜……好讨厌,好端端的偏要来受这罪,都怪司马狄,再让本小姐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暴打成猪头!”苏晴一边跟着苏妤走,一边气得骂骂咧咧。
越往上走,气温越低,苏妤从未经历过如此寒冷的气温,她没有到过南北极,不过估计也和这差不多,要不是她有内宫护身,早就冻死了。苏晴的状况比她还差,两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苏妤看到实在担心。
“小妹,你怎么样?要是走不动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阵?”苏妤停下来,关心问道。
苏晴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了,哆哆嗦嗦张了张嘴,挤出俩字,“好冷……”
“冷?”那怎么办呢?身边有没有多余的衣物。苏妤看了看自己身上,决定把自己的披风换下来给苏晴,刚伸手去解带子,被苏晴摁住:“二姐,你……你自己穿着,我还能撑一阵……”
“可是……”看苏晴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无法让人放心。
“二姐,你看那是什么?”正在苏妤犹豫时,苏晴突然指着前方道。
苏妤回头,向苏晴所指的方向远眺望去,只见一片茫茫冰雪之上,一条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仿若腾云驾雾般,呼啸着巨大的隆隆声,向她们这边冲来。
苏妤一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片刻后,脑中陡然现出一个景象来,惊恐地大叫一声:“糟糕,是雪崩!”她虽没有经历过雪崩,但曾经在电视上见过,雪崩发生过,就和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样,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拉住苏晴向山下狂奔而去。
“二姐,什么……是……是雪崩啊!”一边跑,苏晴一边问。
苏妤头也不回:“别问那么多了,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你我都要没命。”
一听到没命,苏晴吓得一哆嗦,本来脱力的四肢,也陡然间有力气了:“那怎么办啊,我才十七岁,我不想死!”
“错了,你应该十八岁了,你的生辰不是才刚过吗?”亏得苏妤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纠正苏晴的年龄问题。
“我说十七就是十七,我不要死啦!”苏晴差点没哭出声。
苏妤不敢再说话,雪崩的速度是很快的,晚一秒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一路不停向山下狂奔,可她们跑得再快,也不会有雪的速度快,眼看就要被身后巨浪般的大雪覆盖,苏妤当机立断,抽出两人的衣带,迅速接在一起,然后拴住苏晴的腰,另一头绑在山坡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抓牢这里,记住,雪压过来时,一定要捂住口鼻,不要呼吸。”
苏晴按照她的吩咐,抓紧石头边上的枯枝,但见她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不由的急道:“二姐,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记住我的交代,不能呼吸,抓紧树枝!”苏妤匆匆交代完,便独自一人向山下冲去,以她所见,这场雪崩虽然声势浩大,但躲在半山腰的人,大雪会从人的身上穿过,等雪崩停下,就没有危险了。
一个人跑,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会在被雪崩赶上之前到达山脚,苏妤不敢停步,马不停蹄地向山下冲去,身后的嗡鸣声逐渐接近,她已经可以感觉大片冰雪侵来时,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
虽然脑中一直在叫喊着,不能停!不能停!可身上的力气,却在逐渐消失,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可离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逃不掉了。
这是苏妤心里第一个出现的想法,她不知被大雪掩埋后,有几分生还的机会,但此时此刻,她绝对是逃不掉这场雪崩了。
“小苏!”突然间,山谷中想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苏妤心神一颤,脚下一滑,就那么滚倒在地。
是幻觉吗?怎么在面对死亡时,她竟然会首先司马狄,那声音清晰高亢,好像就在耳畔似的。
轰隆隆……
可怕的咆哮声紧随而来,当大雪铺天盖地袭来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影,迅速地扑上来,将她护在身下。
锥心刺骨般得寒冷,碾压过身躯,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满天彻底,都是冰雪……还有司马狄的味道……
“小苏,小苏,你醒醒。”迷蒙中,似乎有人在叫她。
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她忽然之间觉得非常害怕。
勉力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入目却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
“小苏,你忘了吗,大泽山发生雪崩,你我都被埋在雪下了。”司马狄对她道。
埋在……雪下?
对了,她记得失去意识前,好像听到司马狄的声音了,难道,那不是幻觉?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正被圈在另一具温暖的躯体中,他就在自己的上方,牢牢覆盖着自己,“司马,是你吗?”她试探着询问。
“是我,我在你身边。”他一边说着话,口中温暖的气息,便拂在她的颈边,暖暖的。
她等着上方黑漆漆的一片虚无,心中竟一片宁静:“司马,为什么要来救我?”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让你死。”他的回答简洁干脆,却又那么真实。
“我们很可能都会死,这样……你不后悔?”
被斗篷遮蔽的视野内,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是在微笑:“后悔什么?我为什么要后悔?就算真的死了,我也开心,生不通衾,死则同穴,这样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