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了不起啊?”苏妤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受点伤算什么。”
“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无念愤愤在地上一坐,气闷不语。
苏妤知道,他气得不是自己受伤,而是皇帝的态度,他想为家人报仇,洗刷冤屈的心意一直都没变过,当没有机会的时候,他还抱有希望,可当他将证据呈上,皇帝却因为要包庇太子,反过来将他列为朝廷要犯,予以诛杀时,那份希望则全部熄灭,这辈子,都无法为家人报仇洗冤了。这份悲痛绝望,苏妤无法体会,仅仅只能了解。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妤也跟着坐下:“你哪里来的证据?谁让你去告发太子的?”
无念似乎不想说,沉默一阵,还是开口道:“证据是镜月给的,决定告发的人,是我。”
“镜月?”苏妤猛然想去,镜月还在太子手中,看来她猜得不错,镜月投靠太子,果真是为了报仇,“你决定告发太子时,王爷没有说什么吗?”
“一开始他是反对的。”
“一开始?”苏妤纳闷:“那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呢?”
“因为太子说要杀你。”
“然后他便决定扳倒太子,是这样吗?”
无念郁郁瞥她一眼:“你都猜到了,还让我说什么。”
苏妤一噎,缓缓又问:“行了,这事你也不担心,皇上现在不能为你主持大局,但总有能为你做主的人。”
无念双目炯炯,紧紧盯着苏妤:“你说的这人……是谁?”
是谁?苏妤自己也不知道,太子势力不小,想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皇帝现在还病着,皇子中能见他的,只又太子,若他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那么……想到这里,苏妤无端冒出一身冷汗,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顾不得回答无念的问题,苏妤又连忙问:“镜月现在在哪?”找到镜月,或许可以从他口中了解到一些太子的动向。
“他……。”无念的神色有些异常,支吾半天也没说出镜月的下落。
苏妤预感不妙:“喂,你跟我说清楚,镜月人呢?是不是出事了?”
无念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镜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在苏妤强烈的要求下(其实是胁迫下),他终于吐出实话:“太子不知怎么得知,我手里的证据是镜月给的,于是……把他囚禁起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太子手段狠辣,镜月怕是凶多吉少!”苏妤急得跳起来。
无念拉了她一把:“你也别太担心,因为昭华公主的缘故,太子只是将他囚禁,暂时不会伤害他。”
“昭华公主?”她倒是忘了,无意中从酒楼中听到的那段故事,就是昭华公主爱上了太子的幕僚,听那些人的口气,这个公主,气场倒是挺足的,竟连太子也要卖她三分面子。
“小苏。”远处,快速闪来一个黑影,转瞬间,司马狄便来到她身边:“你太不够意思了,大闹皇宫也不叫上我一起。”
苏妤估计自己脸部的肌肉一定抽搐得很有节奏:“我准备再去大闹一次,你要不要一起?”
这一次,苏妤的目标是太子东宫。
因为之前发生了韩梅被打伤,无念被救走一事,太子能安稳睡觉才有鬼呢。果然,到了太子东宫,宫殿内一片灯火通明,太子在殿内走来走去,似乎极为烦躁的样子。
苏妤向身后的司马狄使了个眼色,真准备冲进去时,另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内。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苏妤和司马狄快速躲去宫殿的廊柱后。
远处的身影逐渐接近,另有数十名太监宫女,一同跟在那身影后,到了近处,苏妤才看清她的样貌。女子皮肤白皙,乌发如云,走路的姿态端庄典雅,气质不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贵傲慢之气。仔细看她的眉眼,精致清透,与许梦书有几分相似,看来这位,定然就是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位昭华公主了。
“站住!”宫殿门前的侍卫上前一步,拦住正要进殿的昭华公主。
昭华怒目而视:“混账,连本公主你们都敢拦!”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侍卫不敢得罪公主,只好把太子搬出来。
昭华公主却不吃这套,纤纤素手一伸,将那侍卫推开:“狗奴才,滚一边去!太子怎么了?本公主照样不放在眼里!”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昭华大驾光临。”听到外面的动静,太子被惊动,出来看到昭华,心中不悦,于是不冷不热地讽刺道。
昭华公主也不恼,把贬义当褒义,傲然一笑:“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出来迎接?”
太子一噎,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昭华,你实在太过份了,这里是东宫,由不得你放肆。”
“哼,东宫?”昭华公主挑挑眉:“我说二哥,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这个东宫太子,还能做多久呢?”
此话一出,太子的脸色更差了,昭华公主也许没有察觉,但躲在远处的苏妤,却看的明白,在月光的映射下,太子眼中那抹怨毒,无处可匿。昭华公主的生母,是多年前薨逝的敬敏皇贵妃之女,听闻敬敏皇贵妃能歌善舞,样貌又生得极美,生前颇得皇帝宠爱,逝世后,皇帝便把对皇贵妃的宠爱,全部放在了昭华公主身上,一向偏爱宠溺她,昭华公主被人奉承惯了,也骄奢惯了,太子的阴狠,她还没有尝试过,这一次她得罪了太子,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如果皇帝真的病逝了,那么昭华公主便会失去庇佑,在这宫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有品阶的宫女。
太子眼中的毒怨,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踏前两步,竟瞬间换上了一副微笑面孔,“昭华,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哥哥说话。”
昭华公主皱皱眉,对于她来说,太子这种友好的态度,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应付:“少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