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耐心地等待到傍晚,官兵们才撤离而去,辉煌一时的国舅府,也被两张封条遮盖了往昔繁华,徒留一片落败与萧索。
没有了官位,也没有了荣耀,国舅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去。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后亲兄弟的份上,只怕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太子这样做,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不,其他人会这样想,但苏妤可不这么认为,国舅心里也明白,答应放他一马,完全是因为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的请求,可太子的心性他太了解了,表面尊崇母后意思,私下里,肯定会在半路派杀手截杀他,到时候,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死了,谁都不会去追究,他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苏妤要做的,就是要从太子手中救下国舅,但要国舅下定决定对付太子,还得给他一些刺激,并且,不能留给他后顾之忧,所以,她只能救国舅一个人,其他人,只能任其死在太子的手下了。
婆娑说得对,她哪里是容易心软的人,她太有原则性,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智占上风,就如同下棋一样,一心一意排兵布阵,手里棋子的死活,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她看重的,只是最后的胜利。
飞鸽传书一封,命逍遥庄的人,沿途保护国舅。手中雪白的鸽子刚刚振翅而飞,一双手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温润平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今天有什么收获?”
转过头,望着那张俊逸温柔的脸,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那样疼痛。他们这样爱着的自己,根本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仁慈的女子,她太会算计,当初阻止许梦书夺位,也是带着一半私心的,任何事,她都会把最坏与最好的一面列出来,然后趋利避害,本能地丢弃最坏的一面,选择最好的一面。
“煜臣,你认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脸上带着笑,眸光却沉重忧郁。
段煜臣眉头紧蹙,收紧双手,将她牢牢抱住:“阿妤,你在想什么?不要露出那么忧伤的眼神,我会心疼。”
靠在他肩膀上,苏妤语声清淡,听不出喜怒:“没什么,就是想听听,我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因为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她轻松的声调,段煜臣也未多想,柔声道,“在我眼里,你坚强却又有些倔强,有时候也会透出些孩子气,但大多时候,你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沉着,让我想要感受一下身为男子汉的优越感,都没有机会。因为你太有主见了,所以遇到任何事情,你都认为可以独自解决,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可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一点,我多么希望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离不弃的一家人。”
呵,太有主见?说白了,就是霸道。不过段煜臣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是霸道的,正是有她这样的悍妻,才会有这个庞大的家庭,他们四个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以强对强才可以,才能获取胜利。
搂紧他的腰,苏妤扬起明媚笑容:“好,我们是一家人,那你现在跟我这个家人说说,今天都探查到什么了?”
段煜臣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好,为夫这就向娘子一一报来。”
苏妤一把打掉他的手,美目一瞪:“别耍嘴皮子了,快说吧。”
段煜臣眉宇间带着笑,低下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这才肃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打听到皇帝要选秀女。”
选秀?才登上帝位,就急着想要女人了,这个太子太荒淫,迟早死在女人的床上不可。
心念一转,苏妤问道:“煜臣,我们带来的信鸽还有吗?”
见她一脸兴奋,段煜臣奇道:“还要传递什么消息?”
苏妤神秘一笑,“等着瞧好了。”
段煜臣不是那种逮着秘密不放的人,问一遍苏妤不说,他也就不再问。写好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苏妤一扬手放出信鸽。段煜臣细心地发现,鸽子飞走的方向,与之前的方向不同,应该不是写给同一人的。苏妤转过身,冲他促狭一笑:“是给婆娑的。”
婆娑?段煜臣眉头一皱:“你有什么事要求她?”那个女人,连他都觉得有些头疼,也不知苏妤是怎么应付的,两人看起来似乎还挺投机,他生怕苏妤被婆娑给教坏,也弄她那样一个庞大的后宫。不过,就算他肯,苏妤也吃不消啊,四个男人就够她受了,婆娑那是女人中的另类,苏妤虽然认为自己也比较强悍,但起码还算一个正常女人。
信鸽放出后的第六天,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妩媚女人,就找上门来。
当时,迎接她们的人是秋显连,听说是苏妤传信让她们来的,就将她们让进了屋子,谁料这四个女人一进屋就开始问东问西,而且还对他动手动脚,那四双火热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待苏妤和段煜臣打探消息回来,就看到可怜的秋显连,被四个女人围在中间,绾发的玉簪也歪斜了,几缕青丝垂在白玉般的脸侧,雪白整齐的衣衫也扯得歪歪扭扭,衣襟敞开,露出了脖颈下性感的锁骨,脸上的表情,是又郁闷又无奈。
轻咳两声,苏妤背着手迈进房间,二话不说,手臂一伸,把秋显连从女人中间一把拽出,紧紧搂在怀里,眼波一横,“你的豆腐只能给我一个人吃,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准给其他女人碰。”说着,从敞开的衣领下,瞟了眼那美丽的胸线,苏妤一吞口水,探手在他光滑的胸口上一捏,道:“回去给我穿厚点再来。”
苏妤的生气,一半是假的,一半却是真的,看到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轻薄,任谁都不会高兴。
秋显连自然能看出她眼中那一半真正的恼怒,所以,也不多说,转身就回房穿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