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是好?”许梦书也不禁担忧起来。
低头沉思了半晌,司马狄道:“这样吧,你在这里照看师父,我去镇子里找大夫。”
“你去……找大夫?”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许梦书整张面庞变了颜色,眸子也闪着精亮的光芒:“这黑灯瞎火的,又下了这么大雨,你能找来大夫?”
不知司马狄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微微一闪,竟有些怔然,而然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道:“师父病重,不论如何艰难,我也要将大夫找来。”
许梦书一听,脸色又变了回去,好似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看了眼病得昏昏沉沉的苏妤,许梦书在司马狄肩上拍了拍,道,“知道大师兄你担心师父,小师弟我也同样担心,不如我去镇里找大夫,你留在此地照看师父,如何?”
司马狄神色不变,拖住苏妤身体的手指,却微微颤了颤,良久后,他抬头冲许梦书一笑,道:“那就拜托小师弟了,师父由我来照顾,但你要切记,早去早回。”
许梦书呵呵一笑:“放心吧,我比你还要担心师父。”说完,竟看也不看他,就走出了庙门。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噬。
与此同时,司马狄低头查探苏妤病势时,数条黑色的影子,从庙门前一闪而过。
睡到半夜,苏妤越发觉得燥热不堪,脑袋像被人生生劈开似的,疼痛万分。
“妈……”因为太过痛苦,内心悲怆,苏妤思维混乱,还以为自己身在现代,不由自主便喊出声来,期望可以得到母亲的关怀。
司马狄没有挺清楚,还以为苏妤在喊自己,连忙翻身坐起,将苏妤抱在怀里:“怎么了?很难受吗?”
苏妤摇摇头,下意识抓紧司马狄的衣衫,喃喃道:“不要……不要丢下我……”
男子眼中光芒变幻,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她如此软弱的模样,她从来不在人前掉泪,不在人前示弱,更不会对任何人叫屈、叫累,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病了……
“我不走,我永远都不走,永生永世陪着你!”司马狄眸光坚定,语声沉肃。或许是这句话充满安定人心的力量,满头大汗的苏妤竟然安静下来,牢牢抱紧身畔的人,一动不动。
“……阿妤。”司马狄任由她抱着,垂目静静凝视怀里的她,眼中情意缱绻。
就这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司马狄轻轻动了动,谁知怀里的人立刻条件反射地揪紧他,如同许梦书时常撒娇的样子,哀声求道:“不要走,哪都不要去,我不要……一个人。”
司马狄俯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道:“好,我不走,你要相信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你……”
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苏妤加大力气,抱住身边的男子,让属于男人的阳刚气味围绕在她的鼻端,感受着无与伦比的温暖与安定。
又是这般过了良久,司马狄没有再动,只是低下头,用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虽然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可是……你能永远不离开我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会不会远离我,从此不再理会我呢?”
苏妤脑袋昏昏沉沉,隐约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有人在守护着她,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有人与她不离不弃,她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司马狄忽然沉沉叹了口气,凝视庙外漆黑的夜空,一双星眸光华璀璨,犹如稀世珍宝,熠熠生辉,但转瞬,又恢复平淡宁和,晦暗一片。
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虽还有些困乏,但精神却好了许多。苏妤睁开眼的一刹那,就发现她正躺在司马狄怀里,而且是以那种引人遐想的动作抱在一起。
不、是、吧?
苏妤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恰好司马狄也睁开了眼睛,不过却没有苏妤那般惊讶,他轻描淡写地瞥了苏妤一眼,然后慢慢坐起身,将苏妤扶正,这才开口:“师父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苏妤没头没脑地问道。
“自然是身体状况如何。”司马狄解释道。
身体状况?他问自己身体状况干什么?苏妤想了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站起身,突然发现浑身酸软,头痛欲裂,当下又一屁股坐回去,揉着头部两侧的太阳穴,轻喃:“怎么回事,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师父,您生病了。”司马狄替她解惑。
“生病?”苏妤不相信,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就没生过病,不就是淋些雨嘛,至于病得那么重,连昨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徒儿照看了您一个晚上。”司马狄顶认真的说,似乎是想告诉苏妤,他辛苦照看她,是一件大功劳。
苏妤晃晃脑袋,也不知信了没信,随口“哦”了一声。
这时,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的许梦书终于带回了大夫,跨进庙门的一刹那,许梦书分明感到了一道冷冽如冰的视线,正牢牢地胶着在自己身上,刺骨的冷意,几乎冻得人牙齿打颤,目光四处一瞧,却又什么都没瞧见。
这时,板着脸的苏妤走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耳朵,生气道:“一个晚上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师父,痛痛……痛啊……”许梦书一边跳脚,一边求饶:“徒儿是给您……给您请大夫去了!”
“请大夫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苏妤越说越气,又加大手劲狠狠拧了一下。要不是昨晚自己病得糊涂,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乱跑,不过,若不是因为她生病,许梦书也不会跑出去。
想到这里,苏妤怒意稍减:“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与我商量,听到了吗?”
“嗯,嗯,听到了。”许梦书连忙脱离她的掌控,将自己早已红肿的耳朵解救出来,拉过从一进来就傻站在一旁的大夫,讨好道,“师父,大夫找来了,让他给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