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爱了痛了伤了哭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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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陈康缇,你不在喜欢我了

第26章 陈康缇,你不在喜欢我了

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便被一张吸血鬼阴森的面孔吓了一跳。拜托好伐,这是假面舞会,不是化装舞会。他以为这是万圣节吗?

我怒目瞪他一眼,坐正身子。这个年头的搭讪从来这样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可是对方并不因为我的冷淡而自知无味,反倒自觉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我突然想到自己是带着面具的,对方可能完全看不到我的表情。

“陈康缇,我能想象你狐狸面具下,青面獠牙的模样。”吸血鬼先生耸耸肩膀,用手拨拨额头厚重的刘海。

如果这么明显的动作,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我可以去死了。“鲁迪,你干吗每次搞这么神秘。”

“不想让你更红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我就上火,“拜托你下次面对媒体的时候,解释清楚——我,陈康缇不是你的女友。就算曾经是过,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你不用咬牙切齿吧。”

“难道你要我表演受宠若惊吗?”

“你会吗?”

“当然,不会。鲁迪,你要喜欢悄悄呢,你就去跟他表白,不要在媒体面前,拉着我做垫背,行否?”我双手抱拳地拜托他。

“我喜欢叶悄悄?陈康缇,你没看到你身后你哥非她不可的眼神吗?”他边说着边示意我往露台上看。

一串红色的灯笼打出微弱的光,悄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上面,他们似乎有争吵,但是音乐声遮掩了激流,我只看到两张万千面具中没有遮掩的脸面对着彼此,然后景延一把拉过悄悄,拥在怀里。

许久,悄悄捧起景延的脸,她亲了亲他的眼睛。

《红楼梦》告诉我们,凡是真心爱的最后都散了,而混搭的都圆满了。人群因为这一幕而沸腾了,鲁迪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告知我他不喜欢悄悄。

“我是偷溜出来的,现在得赶回上海。但是走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他把一只手搭在我椅背上。

“说。”

“陈康缇,我打算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但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优哉游哉地说着这些让人跌破眼镜的话。

“鲁迪,你没弄错对象吧。”

“陈康缇,没有人比我更懂得你。只有逃避的过去,没有面对的将来。你只是一味地去接受生活,你不反抗、不进取。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受伤的样子,可是伤没伤大概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露台。冬日清瘦的月光下,露台上有钢琴声飘散开,我突然觉得这琴声太过熟悉,不由得视线去寻找弹钢琴的人,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鲁迪又开始继续说话。

“我告诉你我的喜欢,并不是要你回应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被你自己弄得伤筋动骨了,别忘记还有我。”他将手放在我头上轻轻地拍两下。

“鲁迪,你喜欢过豆蔻吗?”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他。我从来不知道豆蔻之于他而言是什么角色,她是否有在他心里占据过一个位置。

“没有。”他叹口气,摇摇头。“有些人,真的只适合做朋友,豆蔻的孤独我看的到,她的勇敢我也看得到,可是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不会快乐的。我没有剥夺她快乐的权利。”

“鲁迪,有没有人说你残忍?”

“你是第一个。那么陈康缇,如果没有豆蔻的事情,你会喜欢我吗?”他站起身子,又往露台上看一眼,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眼球。

“不会。”他的确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人,“那有没有人说你残忍?”

“你不是第一个。”我学着他耸耸肩膀。

“够狠。陈康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我戒备地看着他。这个家伙总是出怪招,不得不防。

“狐狸小姐,你这个表情很伤人唉,好歹我刚刚也跟你真情告白过啊。”他扶着胸口装作很受伤的样子。

“少来。”

“正经事。”他拉出我的手,用他自己的双手紧握住我的,我对这突如其来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却很真诚地说:“如果成理不能给你幸福,那就到我身边来。”

成理。我触电般抽出我的手,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鬼都晓得你喜欢成理。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他一脸明察秋毫的洋洋得意,然后又痛心疾首地说:“陈康缇,我以为我纵容你,让你不被束缚,你便会对我动感情。没想到,你原来有受虐症,你喜欢被管教。论相貌、才气我哪里比他差了?他还比我老。”

“喂,你才有受虐症。还有,他才22岁,那叫成熟,你懂个屁啊。”我抡起拳头就砸过去。

“暴力女,本性都露出来了。你现在的样子,在成理眼里,俨然是在跟我打情骂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穿越了我。

我随着他目光的方向转身望过去,成理站在我身后的夜色里,苍白的灯光从他身后刺进我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而鲁迪在身后幸灾乐祸地说:“让他吃吃醋也好,但万一他要是不吃醋的话,你也别悲伤。顶多我们两个一起失恋了。”

我翻给他一个“你可以去死”的白眼,他大笑着从我身边走过,用一脸你多保重的表情消失在圣诞夜里。

成理走到我身边,他拉开鲁迪刚刚坐过的椅子,看到我面前的那杯桃子味伏特加,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说:“外面不冷吗?”

“我的面具有那么好认?”我一脸挫败感。

“我在家里见过它。”他直截了当的告诉我答案,然后拉起我旁若无人地往里走,室内一眼望过去,是面具的海洋,但是共同点都是——精致。水钻与羽毛辉映出一片流光溢彩。成理这个不懂得低调出场的家伙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个狐狸精是谁?”人群里有人这样问。

我转过头朝着那个白雪公主狠狠地瞪一眼,“找你的小矮人去。”成理却笑出声音来,嘴里兀自念着:“狐狸精。狐狸精。”

景延和悄悄手拉着手出现在我们面前,成理一副了然于胸,“那今天的主题活动算结束了吧。”

“什么嘛,还没开始好不好。票选女王的节目才是重头戏。”我甩开被他拽着的胳膊,坐进旁边的沙发里。

“你是惦记着那一万块的奖金吧。”他从吧台里取出一瓶威士忌,拿出两个小杯倒满,递一杯给景延。自己早已仰头喝下去,又去倒第二杯。

“是又怎样啊。我爱财,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评选标准没改的话,至少得有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士邀舞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没正眼瞅我,只顾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太无视我了、太小看人了、性质太恶劣了……

景延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想写篇文章歌功颂德。我感激地看着他,这可是我和他第一次亲密接触,他一副大恩不言谢的正气凌然。Hedi Slimane真是个鬼才,景延简直可以去做Dior Homme的御用模特了。

也许是景延起了好头,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猫王面具的“白猫王子”邀我跳舞了。我一脸神气地看着喝闷酒的成理,他的眉头死死锁在一起。

白猫王子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鲁迪的话轰雷般劈至我的脑海里,吃醋。难道他在吃醋?从他出现在这里,他就一副如丧考妣的脸,他莫非真的在吃醋?

成理会因为我吃醋?可能吗?

想到这里,我的小宇宙燃起了跃跃欲试的小火焰,白猫王子很绅士地要送我回到座位上,我婉言谢绝了他,然后径直往角落钢琴旁边走去。那个二楼的琴师移驾到一楼来了,我认得他的琴音,细腻而富于诗意,流利洒脱而又布局严谨,最主要的是,他穿着白色的礼服。

“请问,你能邀请我跳舞吗?”我故作大方地说。

白衣琴师带着银色的面具,除了他深沉的眼睛之外,我看不到任何他的表情。他抬起头从钢琴上拿起水杯,然后将杯子递给我,我微笑着接过来喝一口,伏特加浓烈的味道立刻充斥满整个口腔,我因为毫无准备而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靠,用水杯喝酒。我咬着嘴唇瞪着他。而他显然达到了调戏我的目的,一丝讥讽的笑从面具底下逸出来。

可恶。跟这种没品的人跳舞,拿了一万块我也会做恶梦的。我欲转身就走,他却已经起身来抓我的手,旁边已经有另外的琴师坐下来开始演奏。

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他一个转身将我带进舞池里,动作温柔如水,这显然跟他刚刚狂狷、恶劣的行为不相符。我不禁在心里暗叹:玩艺术的人果然不是疯子,就是精分。

他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种明目张胆,让我立即确定他肯定是同龄人。成熟的人不会有那样肆无忌惮的注视,比如景延的坦然含蓄,比如成理的若有所思。我躲开他的注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腕,他没有系纽扣的袖口随着胳膊的摆动,若隐若现的浮出细密的针孔。

又一个瘾君子。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主动搭讪他,而成理,我每次看过去,他都在低头喝酒。

“陈康缇,你还真以为他会因为你吃醋啊。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跟谁跳舞,跟谁打情骂俏。”我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懊恼不已。

曲子终于停了。我迫不及待地挣脱这个“瘾王子”,无比沮丧地往座位上走。有人挡在我面前,我抬头,竟然是施婕。她没有带面具,微微喘着气,显然是刚刚赶到这里来。

我打算错身而过,反正戴着面具,她也不会认出我。而我跟她实在没有可以停下来攀谈的交情。可是,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径直逼近我,然后从我脸上拿掉了我金色的小狐狸面具。

四目相对,都有不可置信的成分。我不敢相信她的教养竟然让她从一个陌生人的脸上取下面罩,而她显然诧异面具底下的人是我。

“你……”我话音未出,她一个耳光已经向我抽过来。

我被她用了全力的一巴掌,扇得整个人重心不稳。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姐姐是抽风了吗?

“施婕,你他妈神经病啊,抢你男人的是我,你有火冲着我发啊。”悄悄已经冲过来挡在我面前,一把推开她。

而成理,他仰着微醺的脸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脸,他呢喃着问我:“疼吗?”

我面无表情地摇着头。看着我对面刚刚挥手给了我一巴掌的人,她整张脸梨花带雨。靠,打人的是她,被打的是我,我没哭,她哭个屁啊。

成理把我推到景延身边,然后走向施婕,他一个巴掌甩在施婕脸上的时候,我的小宇宙轰然一声爆发了。

“施婕,你贱谁都没关系,唯独她不行。”他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语调阴冷地说。

这太舞台剧的一幕,让我半天合不拢嘴。成理,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成理。他愤怒的眼神像死神一样怒视着施婕,而施婕像一个被撕烂的洋娃娃一样没有反抗,她的脸已经因为无法喘息而涨得通红,她还在哭,但眼睛里没有害怕,她仇恨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紧盯着我。

成理丢开她,牵起我的手说:“我们走。”

我跟着成理转身,在看到刚刚跟我跳舞的“瘾王子”的瞬间,心里被什么东西撬开一丝缝隙,不对。施婕刚刚看着的人不是我,而她那积蓄了力量的耳光的确带着仇恨的因子,且目标物明确。

我挣脱成理的手,走向眼前这个白衣琴师,心里抽丝剥茧般明朗起来。我故作镇定地颤抖着取下那个银色的面具。卫子更冷眼看世界的样子呈现在我眼前。

弹琴的是他。戏弄我的是他。而鲁迪数次望向露台,没有意外应该也是因为注意到他。

“卫子更!”悄悄惊呼出声。

而卫子更忽略过我们,他径直走到施婕的面前,歪着头凝眉拍拍施婕的脸,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管我。”

世界陷入巨大的安静里,空气里的窒息感萦绕了每一个人,施婕的眼泪落地的声音砸在我的耳膜上。

许久,悄悄低声地说:“那是我认识的卫子更吗?”

“叶悄悄,好久不见。你好吗?”卫子更走到悄悄的身边,眼睛里浮起一丝温度,整个人陷入一种柔和里去,好像刚刚对施婕冷酷绝情的人不是他。

“还不错,就是抢了你现任女朋友的男朋友。”悄悄已经适应了他的突然出现,并且大概理出了点头绪。

“干得不错,用了当初对我的那一招么?”他宠溺地伸手拍拍悄悄的头。

景延毫不掩饰他的霸道,将悄悄拉到自己怀里去。卫子更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他环视一周,走到一个桌子旁边,从冰桶里倒出几块冰块包在手帕里。

然后走到我面前,将手帕放在我脸上。他的眼神仍然那么肆无忌惮,此刻流露着赤果果的关心,他说:“陈康缇,Merry Christmas.”

我看着他突然温柔起来的样子,浑身不寒而栗。

卫子更。我完全看不透他。MEMORY里羞辱我说讨厌我的是他,超市里对我冷眼旁观的人是他,刚刚看着施婕给我一巴掌,现在却用冰敷着我的脸对我说圣诞快乐的人还是他。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冰与火之间的转换,让我置身空中,心里的无所依附感弥漫开来,我往后一缩,不由自主地去找成理。

可是,我身后是空的。成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