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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秘密

列车的周围时而繁华,时而荒凉。此刻便到了荒凉之地,一望无垠的土地上偶尔会看到碧绿的田地与漫步的牧羊人,村落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与夕阳照射下的村落则显得不太搭调。梦轩打了个哈气,随着列车一起消融在暗红色的黄昏下。待到家时已是八点多,扔下行李往床上一躺,手机传来银行的信息:您的账户增加2000元。梦轩无奈地看了一眼屏幕,道:“老爸啊老爸。”

天空像是一张白纸,度着一层微微的蓝色。嫩绿的枝桠在风中摆动,生机勃勃。紫色的小花点缀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这些美丽,住在这里许久的人都无暇欣赏,倒是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过来欣赏此地的凤凰花,就好像每年樱花飘落时不少不愿意去日本的人拥入武汉大学看残落的美丽。

吴悔洗漱完拿着两片面包就往外跑,奶奶在厨房喊:“干什么去啊这么着急?”“同学说给我介绍工作,我去他们家一趟。”“那着什么急,快坐下吃饭。”奶奶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拦住吴悔。吴悔只好从了,放下嘴里的面包片,走到餐桌旁。煮鸡蛋,西红柿炒鸡蛋,馒头,旁边还有一袋纯牛奶。吴悔舔舔嘴唇,“看着这么好吃啊,奶奶手艺真棒。”吴悔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吃起来。“呵呵,你奶奶我也在厨房待了几十年的人了。”吴悔猛咬一口鸡蛋,“那是。”

吃完饭后吴悔迅速下楼,本还想坐公交。那辆红色的奥迪又出现在她家楼下,她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真帅。”不过也太麻烦人家了,吴悔的奶奶则喜欢看吴悔走出小区门口,上次看到和梦轩在一起,这次则看到吴悔上了辆豪车,她那老心脏扑通扑通的,这是什么情况……

司机打开车门,“存在说让我来接你,上车吧。”吴悔踏步上去,真是享受。

存在的房间内,墙上贴满了德国的风景,一进屋仿佛置身于欧洲的卧室。梦轩早已经在此不断地滑动着他的Ipad,急促晃动的手指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安。存在斜靠在桌子上说:“你慌什么,你又没犯错。”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慌什么,我又没有犯错。梦轩打开**,开始慢慢浏览空间动态。

存在走出房间,冲着楼下喊:“妈,一会儿有客人来咱们家,您不弄点好吃的呀?”“谁啊?”“同学。”说完存在就把门关上了。许之霞整理整理头发,自言自语道:“臭小子,也不早点和我说。”

汽车慢慢驶进小区,吴悔看着这豪华小区顿生歆羡,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住上这样的小区呢。一下车放眼望去,二十多层的高楼,外面被粉刷成紫金色,上方还有点暗红,小区内草木葳蕤,当然也少不了标致市花凤凰花。小区的入口处金碧辉煌,吴悔走过去的时候门啪嚓开了。

木蓉站在远处看到吴悔从存在家的车上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睛露出锐利的光,把手上要送给存在的礼物扔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去。

电梯光滑的表面上绣着龙纹,门打开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吴悔上去,18层,叮一声。门开了,存在已经在门口等候,“你来了。”“你们家真是奢侈。”吴悔见到他脱口而出。存在笑笑说:“去我的屋里吧。”许之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存在你给人家拿点吃的。”“知道了妈,这个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老把我当小孩子。”

吴悔扑哧一声笑了:“你跟你妈就这样说话啊。”存在没有回答,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吴悔走进去,桌子前晃动的黑色皮椅转过来,梦轩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他目光炽热地看着惊讶不已的她,像是太阳融化了积雪,大地苏醒,春暖花开。存在识趣地转身向外走,把门关上。“吴悔,你来了啊。”“是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吴悔一身粉色的运动服与屋内的欧洲园林风景交相辉映,甚是美丽。梦轩起身走过去,“你今天可真漂亮。”“谢谢。”两个字使梦轩想要抚摸吴悔鬓发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是啊,不客气。”许之霞端着西瓜推门而入,“来来,你们俩吃点西瓜。”可当她抬头的时候眼前一震,手也随之一颤,盘子呱啦掉在地上。西瓜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许之霞注视着眼前的吴悔,眼睛里流露出汩汩柔情,吴悔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急忙蹲下收拾盘子碎片。存在也闻声而入,“怎么能让你收拾呢,你跟梦轩去客厅,让保姆来收拾就好,你跟梦轩去客厅吧。”

梦轩与吴悔并肩向楼下走去,从弯处走下去,吴悔恍惚觉得是在梦里。他们俩各坐在一个沙发上,一言不发。直到存在又端出来几块西瓜,方闲聊两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存在则说:“吴悔我妈酒店门口有些天招礼仪,你去那里工作怎么样?”“行吧。”

许之在房间内。怎么会是她。命运的羁绊让她和她相遇,十几年前我狠心离开你,十几年后你意外地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叫我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我自己。良心的谴责是最痛苦的,不管当初是多么决绝,多么愤怒,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此般桎梏。

“妈——”存在的喊声从下面传来。许之霞照照镜子,潜藏起眼底的不安与柔情,再次恢复她混战职场多年的商业目光。

“怎么了存在?”“吴悔去给咱家店门口干几天礼仪,赚点钱,您给开多少工资。”许之霞皱皱眉头,要让她去吗,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和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总之,条件一定不是很好,如果很好的话就不会出来打工了吧。“我想想……”许之霞低头沉思,“一天二百吧,上午四个小时,下午四个小时。”吴悔听到这个数字高兴地站起来说:“谢谢阿姨!”许之霞接着说:“中午你去我办公室吃饭。”吴悔笑开了花,又说一次:“谢谢阿姨!”“没事没事,今后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了。”许之霞从容地笑了。

孩子,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当初狠心抛开你的母亲,你还会这样谢我嘛。我欠你的,究其余生,终还不清。

吴悔高兴地跟旁边的存在说:“你妈真好。”存在自豪地说:“那是!”“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俩在这玩吧先。”说完她就往门外走,梦轩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存在用胳膊肘顶顶他,脑袋示意他追过去,梦轩还是没动,存在急了:“傻啊你,还不快去。”梦轩恍然大悟,像门外追去。

电梯已经下去了。梦轩急忙按下旁边的电梯。

阳光透过云霞,翩跹在每一寸土地、天空中。

吴悔心情愉快地朝家走去,突然胳膊被人从身后抓住,心中一荡。“吴悔,你到底是怎么了?”吴悔转过身,梦轩潜藏在心中的疑惑与焦虑全部写在脸上,她不想面对这样的他,用力挣脱后继续向前走。梦轩紧追过去,“为什么当挚舞问到你家长是做什么的时候你就跑啊!?”挚舞心中的伤痕再次被刺痛,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转过身来对他喊道:“好!那我告诉你!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爸妈妈!我没有爸爸妈妈!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说完吴悔的泪水夺眶而出,泪珠顺着脸颊迅速滑落。既然是悲伤的,为什么一定要继续追问下去呢,我不想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说呢。

因为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我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可是,这样很累,不是吗。

梦轩走过去把吴悔抱在怀里,“其实我跟没有爸爸妈妈是一样的,从小,我爸妈离婚,妈妈改嫁,爸爸经常不在家,自己一个人时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现在你的感觉,我理解,真的吴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瞒我什么,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吴悔依偎在梦轩的怀里,全身感到一阵暖意,道:“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吗?”“傻瓜,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没有人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的,相信我。”“嗯……”

凤凰花的火红包裹着这对儿年轻人,罅隙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快乐无间。

现实的锤击使吴悔推开梦轩的拥抱,“我们还是朋友。”梦轩微微颔首:“是啊,我们还是朋友,我送你回家吧。”“好吧。”吴悔没有拒绝,尽管她觉得他们俩个人已经快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每个人对每个人来说,身上都有太多的未知,总以为是很好的朋友或者是很好的恋人就可以毫无罅隙,实际上,很多时候我们一无所知。吴悔坐在公交上斜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梦轩也一声不吭,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在这个地方畅所欲言,沉默便成了最好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