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安天涯2
还来不及说爱,就要学着放开,还来不及说爱,你就已经离开。
遗憾在心中上了一把锁,我在心中刻下全休止符,我用一生的时间停止痛哭,我用剩余的眼泪祭奠你的幸福。
还来不及说爱,就要各安天涯。
还来不及说爱,就要哭着离开。
遗憾在心中上了一把锁,我在心中刻下全休止符,我用一生的时间停止痛哭,我用剩余的眼泪祭奠你的幸福。
我以为,我会一直唱着歌走到海角天涯。
带着回忆里的那棵梧桐树,带着洛梓杉最喜欢的吉他,带着我们的梦想继续前行。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台演出吗?那是在我六岁那年的儿童节上。
是的,洛梓杉,我记起来了,我记起了有关于我的七岁以前的所有回忆。
那是六岁时的儿童节上,那时的我在台上弹着心爱的电子琴,用一个手指弹的,却津津有味。而你拿着一把扫帚当吉他疯狂地弹着,即使没有音乐,却也笑得乐开了花。
台下站着耿琦杨和莫颜,莫颜手中拿着你送给她的淡紫色的气球。如果没有错,我想那时候,莫颜就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吧!
现在,我站在我们的梧桐树下,再一次轻轻唱起我们的歌,那是属于我们逆光的歌……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没有泪水,哪有辉煌。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抛弃梦想就等于让全世界失望。
决赛结果出来的那天,我感觉全世界都失望了。
甲虫乐队竟然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赛最后的胜利,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黑幕,但是,谁也没有能力去与之抗衡。
所以,全世界的人都学会了……如果没有能力去反对,那就学会容忍,忘记自由。
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是耿琦杨的个人演唱会。
演唱会前一天,我就收到了Snow送来的演唱会门票。我们很幸运地被安排到了贵宾席,也就是距离耿琦杨最近的位置。
那天夜里,灯火辉煌。整个日愿岛仿佛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所有人喜欢的,所有人崇拜的巨星耿琦杨,将开办他在日愿岛的首场演唱会!
我们逆光安静地坐在贵宾席上,安静地等待耿琦杨的出场。洛梓杉就坐在我的旁边,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下巴是紧绷的。
巨大的露天体育场上空,是一片晴朗静穆的黑夜。我确定有月亮,也有星星,只是舞台的灯光太过耀眼,遮挡住了它们微小的光芒。舞台上坐落着巨大的银光屏幕。聚光灯照亮了舞台上的所有事物。
震天的音乐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响起!顿时,全场沸腾了!我们身后,无数的少女疯狂地尖叫着,她们不知疲倦地晃动着手中的荧光棒,整个体育场都是一片银绿色的海洋!
紧接着,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可是,尖叫声却越来越鼎沸!
聚光灯突然亮起,照射到舞台上一个小小的角落。透过那巨大的屏幕,我看见了耿琦杨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白色的休闲西服出现在大家面前,他对所有人露出笑容,那笑容璀璨如星空!
我的心,也跟着在场的人一起欢呼起来,这时我发现,石朗早就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身,同台下所有的观众一起呐喊起耿琦杨的名字……
“耿琦杨!”
于是,我开玩笑地说道:“石朗,就算你趴到舞台上,耿琦杨也不会看见你的。”
可石朗却像没听见似的,疯狂地欢呼着。其实,那时候,看见石朗的样子我也有种想要冲上台紧紧抱住耿琦杨的冲动。可是,身旁的洛梓杉那么安静,那么安静地看着舞台上拥有无限光芒的耿琦杨,我也无法太过激动。
我猜不出此时此刻洛梓杉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会伤心?会难过?会想到很多以前逆光的事情?还是会为耿琦杨的现在而感到喜悦?
舞台上的耿琦杨,真的拥有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我想要是换作以前的安小纪,一定会跟着身后的歌迷们一起疯狂地呐喊吧!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感觉自己长大了,我学会了安静地去喜欢一个人,安静地把那个喜欢的人放在心中的某个位置,永远保留。
整整一个晚上,耿琦杨一共换了十一套服装,每件衣服都是那么光鲜亮丽,他唱歌,跳舞,玩他最拿手的键盘,甚至还玩起了吉他。
于是,我侧过头,半开玩笑地说道:“洛梓杉,耿琦杨的吉他没你玩得好呢!”
洛梓杉没有回应。我竟然发现,他有了表情,因为此时,全场响起了我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音乐。
舞台上的耿琦杨早已经站在了离我们最近的位置,我怔怔地抬起头,仰望着他。
耿琦杨站在麦克风面前,一便一边循环拨弄着同一个曲调,我用力地回忆着,回忆这熟悉的音乐出自于那首歌。
猛然间,我恍然大悟,这是我在法国是听到过的耿琦杨的手机铃声,是的,没错,这是耿琦杨的手机铃声。
当前奏弹了不下三遍之后,我竟然听见了耿琦杨轻轻地唱起歌来……
天边漂浮着烧焦的云朵,那是我们梦想的杰作。
燃烧起我们的青春,为了保留梦想的单纯。
我终于知道了,这原来才是《逆光》真正的前奏!这是属于逆光乐队真正的前奏,之前我所弹出来的与这个相比,根本无法替代。
我看见逆光所有人都同时站了起来,我怔怔地看见舞台上耿琦杨在流淌着泪水,侧过头,竟然发现洛梓杉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没有泪水,哪有辉煌。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抛弃梦想就等于让全世界失望。
舞台上的耿琦杨一直将目光停落在我们身上,他疯狂地唱着,仿佛是回到了从前那个逆光时代。台下,我们逆光所有的人都跟着疯狂地跟着唱起来,伴奏仅仅是耿琦杨的吉他,但是,那时的我认为,这是逆光唱过最漂亮的歌!
废墟之上也能承载阳光,我们的梦想无限至上。
那个燃烧着黑夜的青春,放飞梦想的天灯。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没有泪水,哪有辉煌。
我们是逆光下成长的孩子,抛弃梦想就等于让全世界失望。
台下,我看见所有的人都跟着耿琦杨库勒起来。他们因为偶像的流泪而哭泣,而我们因为曾经的逆光而哭泣。
忘记那些伤痛吧!
我们要勇敢地迎着刺眼的光。
忘记那些伤痛吧!
让梦想成为我们胜利的宝藏。
那个夜晚,我感觉整个日愿岛都哭了。
眼泪浸湿了舞台上的灯光,五颜六色混合在了一起,便也成为了被水浸泡过的水彩画。
这一晚,耿琦杨说出了很有人都不敢说出来的话。
他对着全场的人大声地说道:“我建立了一个乐队,逆光。我是个键盘手,我们热爱音乐。我们拼命地在黑暗中挣扎,丢失了自己,却也丢失了梦想。安小纪是代替我位置的最伟大的键盘手,我要澄清,我们都是逆光的键盘手。”
当耿琦杨的声因还没有结束,我怔怔地看见莫颜留着泪悄悄地离开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我想要拉住她,可是,她却丢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个夜晚,耿琦杨再一次选择让自己一个人背负着所有人的伤痛。于是,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我知道,我在心疼他,很心疼狠心疼他。
耿琦杨,你也只是比我们才大两队的孩子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像一个父亲一样,用你单薄的肩膀为我们抗起所有的伤痛?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很深很深的夜。
洛梓杉要我回去睡觉,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睡意。于是,我们就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聊天。
眼睛哭得很疼,我用手去揉,却被洛梓杉一巴掌打下来:“越揉越肿,你是笨蛋吗?”
我撇撇嘴,但是却很听话地放下手臂。
今晚的月光很柔和,轻轻盈盈地洒落下来。我望了洛梓杉许久,才敢开口。
我问他:“洛梓杉,莫颜去哪了?你知道吗?”
听见我的问话,洛梓杉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直直地与我对视,然后冷冷地问道:“你觉得我会知道,是不是?”
“嗯。”我重重地点头。
他却失笑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说道:“安小纪,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一定要把我推到莫颜的身边吗?”
我惊讶地看着洛梓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洛梓杉不再看我,有些赌气地说道:“小时候就是这样,每次玩办家家酒,你都要和耿琦杨在一起,而把我推到莫颜那里去……”
“我不想再提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倔强地打断洛梓杉的话。此时的我很生气,对于洛梓杉的言语以及行为很生气。
我说:“洛梓杉,莫颜那么可怜,那么可怜,她不像我,曾经快乐地生活过。她不像我,曾经享受过荣华富贵。她从头到尾拥有的,只有你洛梓杉一个人。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洛梓杉怔怔地望了望我,然后笑了:“我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嘛!你何必那么认真呢?既然你身边不缺我,那我滚不就是了嘛!”
“你……你滚好了!”我愤愤地指着洛梓杉的鼻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洛梓杉却笑了,然后他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吉他,笑吟吟地说:“安小纪,我再为你唱一遍那首歌吧?从此以后,我便不再给你唱,这是最后一次,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从洛梓杉口中说出“最后一次”的时候,心剧烈地疼痛着。
清冷的月光下,安静的院子里,洛梓杉又抱起吉他,轻轻地唱起歌来。恍然然间,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我和奶奶刚刚来时的样子。
那时的我,是用一种鄙视的态度面对洛梓杉的吧!记得刚来的那一夜,他也这样坐在石凳上,轻轻地唱着歌,有些悲凉,有些忧伤。
童年的纸飞机燃烧在太阳里,我带着你,一起找寻时光的足迹。
没有明天,我也好想把这首歌唱给你,要你知道,要你不可以把我忘记。
回忆里琐碎的点点滴滴,统统统统都不要再记起。
因为我知道那是你悲伤的孤寂,如果时间忘了我,请原谅你自己。
后来,也是在同样的夜晚,洛梓杉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半个《逆光》,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即使流泪,也要迎着光。
忘记吧!微笑吧!
如果时间忘了寂寞,那就不要再寂寞了呀!
忘记吧!微笑吧!
如果时间忘了寂寞,那就学着不要再寂寞了吧!
洛梓杉安静地唱完了这首属于我的情歌。似乎有些不舍地放下吉他,他站起身,从泛白的牛仔裤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张。
他双眸明亮地对我微笑:“其实,我早就为你写好了这首歌,这是歌词,一定要好好地保存着,知道吗?”
我怔怔地接过,感觉那纸张无比的沉重。
他笑着拍拍我的脑袋,然后像开玩笑似的说道:“安小纪,那我滚了啊!”
说完,他便决绝地转身,朝院子门口走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恍然看见他明亮眼睛流出泪滴。
洛梓杉的背影里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于是,我追上去,跑到门口,朝已经走远的洛梓杉喊道……
“洛梓杉,你还会回来吗?”
远处的洛梓杉没有回头,他冲我摇摇手:“我已经滚远了,回不来了!”说完,他快速地跑开了!
明明是在开玩笑,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真的有种感觉,感觉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洛梓杉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呢?
我一个人落寞地走回院子里,落寞地坐到冰冷的石凳上。无心去看手中泛黄歌词,便把它放在反射着月光的石桌上面。
我侧过头,拿起洛梓杉刚刚还触碰过的吉他。
一阵一阵刺骨的风穿透我的衣服,打在我的身体上。莹白的月光照亮了吉他右下方那个四分休止符上。
然后我哭着轻笑出声:“莫颜,你不用在生命的四分之一处停止爱他了吧!”
那天晚上,我又开始不休止地做着恶梦。
在梦里,我好像听见院子里有些嘈杂的声音,有石朗的,有明千寻的,甚至有耿琦杨的……
在梦里,我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感觉他们好像提到了莫颜和洛梓杉的名字……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洛梓杉一直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弹着吉他唱着歌,只是后来,琴弦断了,洛梓杉的手指流了好多血,流到了一片雪地上,染红了一片。就好像无数红色的雪莲,遍地开放。
第二天清晨,我依旧在泪水中醒来。
阳光如往常一样洒在我的脸上,我这才恍然知道,今天,好像屋子格外的安静。
所以,我起来晚了。
我穿着睡衣便急忙从卧室里跑出来,原本以为会看见莫颜会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原本以为会听见石朗高昂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