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時分,阳光正毒。
大街以干透,一脚踩上去板结成块的泥土咯的人脚心生痛。
沈随风与篮小青还在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楼上的食客以走了大部份,剩下的两三桌似呼在等着热浪退些在离去。
吕大人也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现在他脱去了身上的外衣,又慢慢的摘下头上的竹笠。
段二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意。
事实上无论是谁忽然瞧见他现在的样子,都会被吓一大跳。
吕大人的脸上并不吓人,鼻子很高很挺下颚圆润有形。看上去本该很英俊,只可惜这张脸现在只剩下了一半。
自他的鼻梁正中开始,上半部的脸皮以变成了赤红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双眼的眼帘只剩一点,头上沒有一根发丝丑陋的伤疤如同一条条蚯蚓趴在他的头上。
如果胆小的人看见他的样孑,恐怕立刻要被吓得尿裤子。
吕大人举杯尽饮后,盯着他道,段老总是不是很奇怪我的脸?
段二点头道,是,他顿了顿问,我更奇怪的是大人如何受的伤?
吕大人慢慢伸出手轻抚着脸上的伤疤,他的眸子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又回到那惊心动魄的血战,这伤痕对于他来说并不丑陋反而是一种荣誉,是胜利者的骄傲。
他问,火魔,独孤一霸,这个人想必你一定听说过?
段二立刻道,当然,二十年前的江湖本是他的天下。
瞧了一眼吕大人头上的伤痕,段二漫声道,独孤一霸本是关外胡人,自幼习得一身邪功善用火器,三十岁時此人只身来到中原,只用了短短数年便创立了火神教,当時江湖中的各路高手都以纷纷败在他的手中。
一時间火神教的风头无任何一门一派能此得上,火魔一身邪功又仗着火器犀利在江湖中卷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只是令人称怪的是,本是如日中天的火神教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那天本是独孤一霸的生日,据说当日四方高手云集光美酒佳人就足足用了百余辆大车。而就在那一夜火神教的总部在大火中化为灰尘,沒人知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沒有尸骨沒有活口,从那一夜起独孤一霸带着他的火神教从江湖上彻底消矢了。
吕大人举杯大笑道,你说的对极了,事情的真象和你现在猜测的一样。
他一饮而尽傲然道,那一年本官出山,入官门,年逢双十,位低卑。
独孤一霸势力庞大以威胁到不该威胁的人,所以本官一行七十七奉命诛杀。
结果火神教被灭,代价就是那一战结束時,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段二暗中深吸了口气,现在他以开始替他们担心了。
吕大人的眼中又现出讥讽之色,他悠悠道,不知沈随风与蓝小青比起昔日的独孤一霸如何?
段二苦笑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時间一点一点流动,阳光以慢慢变得倾斜,大街上瞧不见行人死一般的沉寂,所人都在静静的等待。
天元楼上的客人都以伏在桌子上睡熟了,老板与伙记发现苗头有些不对后早以躲开了。
只有沈随风与蓝小青的目光越来越亮。
吕大人也放下了酒杯闭上了嘴,紧紧的盯着对面楼里的人。
很快热浪以渐渐退去,阳光也被远处的秀峰所挡住。
有风吹起,很轻柔的晚风虽不劲但也足够带起一只小巧的风筝。
风筝很普通几根竹签加一大张白纸就做成了。
这只沒有线的风筝随风慢慢漂了过来。
本来沒人会注意这只被那个野孩子放起的破风筝,可是等这只风筝飞到长街上空時,所以人都瞧见了那枚被吊在风筝下面的盒子。
在这一瞬间鲜血飞出,惨呼声接连响起,片刻之后这条街道以变成了屠场,血水染红了路面飞溅上了高墙。
一瞬间之前,盒子刚一出现。沈随风与吕大人几呼同時飞身而出,刹那间所有人皆动了起来。
吕大人身形方展开,斜对面一柄黑亮的流星锤以攻上紧接着另一锤也如电而出,吕大人双拳击出,两声闷声后,双锤连带主人以被击飞数丈。
孟云的双手以碎,他也没来的及爬起来,脑袋以被割下。
他以一条命令得吕大人慢了半步,盒子以到沈随风手中,当然若不是蓝小青挡住酒楼里易容装睡的高手,和谢阳天与金奇峰左右相护,恐怕他也绝不会拿到盒子。
沈随风一拿到盒子后与蓝小青如飞而去,他们沒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现在绝不是动感情的時候,若不能将盒子带出,这些人死的就毫无价值。
鲜血很快就干了,惨呼声也停了,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谢阳天,金奇峰,柳烟云还活着,只有这三个人还活着。
他们合力围攻吕大人,结果那一道耀眼的刀光闪过之后,他们就倒下了。
好快的刀,甚至沒有人能看清双刀是如斩下他们右手的。
谢阳天面如死灰,他咬着牙问道,为何不杀我们?
吕大人负着手淡淡道,你们还有用,梅大人与江湖人勾结,空口无凭难今人信服,现在有了江湖两大当家与柳公子认罪,恐怕谁也保不住他了。
柳烟云冷笑道,凭良心讲你觉得我们会认罪吗?
吕大人幽幽道,我想会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还有忘了告诉你们,本官刀上涂着一种毒,这种毒绝不会致命,但却可以令你们连一丝力气都发不出。
他同情的看着地上的接着道,所以就算你们现在想自己弄死自己都做不到。
金奇峰瞪着他一字一字道,卑鄙无耻。
吕大人大笑道,只有输了的人才会说这样可笑的话。
三位还是留点力气去面对京中大牢中的那些不是人的人吧。
本官保证到了那里,诸位一定会后悔活着。
大车不急不慢的走在官路上,车内以点起灯,吕大人正在用一种很从容的态度吃着晚餐。
段二却连一点胃口都沒有,吕大人举杯道,段老总好像有心事?
段二干笑道,像我这样的人每天都会想很多事,否则怎么对得起这身官衣。
吕大人淡淡道,早就听闻段老总是近年来六扇门中最出色的名捕。
在下不过是尽职吧了。
很好。
他又问道,你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何我要将你带在身边?
段二道,是。
吕大人放下酒杯道,很简单,因为本官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现在我们正是用人之际,所以,,,,
段老总是个聪明人,想必以明白我的意思。
段二暗中冷笑道,吕大人本就是属下的上司,在下自当奉命行事。
吕大人闻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得意笑道,说的好,只要你做的到,本官绝不会亏待你的。
段二忍住心中怒火陪笑道,属下明白。
他起身斟酒道,现在沈随风二人以带着证据跑了,不知大人下一步有何计划?
吕大人轻笑道,这本是我故意放他们走的,否则你以为他们能逃得掉。
段二沉思道,我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
弟一,谁也不知道证据是不是真的在清凌渡。
弟二,证据若真的在这里,一定会被藏在一个连我们也不能找到的地方。
弟三,就算我们找出了那个少年,他也决不笨的将证据带在身上,找不出证据对我来说就是个致命的隐患。
所以我才故意调来大队人手,彻查清凌渡。
吕大人傲然道,我早以算准,大队人马只要一开始查,就会有人坐不住了,果然一试之下证据便露面了。
因为我要确定证据是否是真的,所以才放他们离开。
段二点头道,若证据是假的,谢阳天等人绝不会以死掩护,所以现在他们手中无疑是真的证据。
吕大人大笑道,不错,现在离行刑的日孑以不多了,只要他们被逼的不敢露面,等到人头落地后一切就完结了。
段二皱眉道,可据我所知这二人也决不是容易对付的?
吕大人居然点头,本官当然知道,所以才花重金又允高官,请来一批很犄别的人来对付他们,这些人也许在江湖并沒有什么名气,但若论,追踪,下毒,暗杀,机关,陷阱,伏击,皆是高手中的专家。最要命的是这些人绝不会有怜悯之心,更不会按江湖规矩杀人。
用绝不夸张的话来行容,沈随风与蓝小青现在是一步一高手,两步二截杀。
他的话落,段二的心以沉了下去,在他眼中,昔日内卷宗里,记录着的一些可怕的名字慢慢涌出。
吕大人忽轻叹道,老实说本官倒真想与他们一决胜负,只不过这些年日孑过的太舒服了,所以若有人肯替我杀人,自己则不愿在出手了。
能借别人的刀杀自己想要的人,也算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段二免强笑笑道,大人千金之躯本不屑与江湖中人动手,江湖中人的事还是让江湖中人去解绝吧。
吕大人也笑笑道,有理,群狼以放出去了。
现在就看这两条猛虎能挡住这群饿狼多久。
希望明天早上,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