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万楼是靠着赌场的生意起家的。当然,赵万楼是不会只满足于赌场生意的,那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早在五年前,赵万楼就凭借赌场的生意再次兴建了一座酒楼,也是凭借这座“缘客来”酒楼,给这赵万楼带来了不小的名气!
缘客来算是一家上好的酒店,再加上赵万楼本人为人豪爽,且其武功也是可圈可点,这缘客来自然也就因此成了江湖上吴越第一名楼!
对于鬼千愁这个人,赵万楼本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首先,鬼千愁太过于自大了,成天顶着一个鬼谷巨子的名头,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其次,此人太没有自知之明。老鬼谷鬼阡陌好歹也是一代宗师,虽然已经死去,但是众人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尊敬着鬼谷家。可是,这并不是对鬼千愁的尊敬啊!这小子倒好,还真是将这股子尊敬安在了自家身上。
那日鬼千愁来到姑苏缘客来酒楼,第一句话就是:“鬼谷第三代巨子鬼千愁,叫你家掌柜的前来见客!”口气之大,俨然已是将自己当为了一代宗师。
三天前,吴王下令求贤,招募天下江湖高手作为吴国护法,为接下来的争霸天下做准备。鬼千愁当即参加,大有一会天下英雄之意。
呵!可是说实在的,还真就没有几个高手前来应聘。倒不是这吴王给的待遇和权力过于微小,而是子虚的大名使得天下英雄望而却步。
今早,鬼千愁已然进宫。
今天,缘客来迎来了两位贵客。那人其中一身白衣胜雪,玉面玲珑,腰佩文人银龙剑,手上还拿着一块玉佩,给人一股潇洒和从容之感。另一人却是身背青铜重剑,一身粗衣,却也是举止端详,毫无越礼之处,给人一种君子谦谦之感。
两人进入这家酒楼的时候,就已经引起赵万楼的注意了。凭他的眼力早已看出那身背青铜重剑,却步履平稳,呼吸均匀悠长的一定是一位武道大家;至于那个英俊的年轻人,虽然样貌丰神俊玉,可却是步履轻浮,呼吸浑浊,应是不会半点武学。而这两人能竟能结伴而行,想来那白衣男子必有其过人之处。
就这一会的功夫,赵万楼早已到了近前,“鄙人缘客来掌柜,不知可有什么能为二位效劳的?”生意人最重的是和气生财,因此也是一脸的笑意。
“哦!原来是赵掌柜,师父他老人家常提起吴越一带的赵万楼大侠为人仗义疏财,特要我二人前来劳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个不会武功的白衣男子面带笑容的恭敬说道。
“哦?不知尊师是那位高人。”赵万楼很是高兴对方的回答,心里却是在想这二人是否在套他的情面。
“不瞒赵大侠,家师正是鲁国大夫,如今的儒家巨子孔丘。”那白衣男子嘴上说着,眼里自然流露出一种钦佩尊敬之情。
赵万楼也是早闻孔子的大名,今日却不曾想会有孔子的高足来此,心中也是欢喜无限。“那不知两位是?”赵万楼的语气明显恭敬了些许。
“在下不才,复姓端木,单名一个赐字。这位是在下师弟,却是江湖上有名的智勇无双,长剑莫当的子路。乃是师父的得意弟子。”白衣男子在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很是谦逊,似乎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一般。
这一介绍可是将赵万楼惊住了。“原来是子贡先生。赵某久闻先生经商之道天下无双,今日相逢,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啊!”赵万楼早知道子贡的大名,虽是文人出身,其地位却是非同凡响。
“多蒙赵大侠抬爱,只是我兄弟二人,这。。”子贡面漏为难之色。
“小二,准备上好的客房,切不可怠慢了两位贵客。”赵万楼吩咐道。
“多谢,赵大侠!”端木赐,子路同时道谢,礼仪有致,君子之风荡然。
晚间,鬼千愁回到缘客来时,吓了赵万楼一跳。
只见鬼千愁右臂已然不见,被包裹住的肩头犹在滴着暗红色的血液。原本就显得阴恻恻的面上更是多了一道恐怖的伤痕,平添了些许狰狞。
“诶呀!千愁老弟啊!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将你伤成了这个样子?”赵万楼满脸忧容,面含悲戚,犹如伤了至亲一般。
鬼千愁踉踉跄跄的行了几步,就好似没了力气一般,只得用仅余下的左臂扶着赵万楼的肩头,面漏绝望之色,言语之中再无盛气,“赵大哥,我那师父之仇,这断臂之恨,我。”一阵悲苦之意涌上心头,一时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万楼听此却也是猜道发生了什么,当下也只得安慰道,“少侠莫急,且先好好养伤,此事我可与你从长计议。”
赵万楼的一阵安慰,也使得鬼千愁心下稍安。“千愁无知,悔不听大哥之言,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只得怪自己才疏学浅,怨不得谁。嗨!”此话说完,已然是泪洒青衫,那还有什么当初所谓的巨子风范?
赵万楼见此也是暗暗称奇,这年轻人似是明白了许多,“嗨,贤弟啊!旦夕祸福,岂是人力可以左右?你此番能保住性命也算是难得了。据某所知,十年间,能在大魔头子虚手下保住性命的也就你们鬼谷师徒了!况且,魔头子虚,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怎么能说怨不得谁?”赵万楼此语虽是豪气在胸,心下却也是一阵感叹,也不知是在感叹子虚神功盖世,还是感叹鬼谷师徒的不易啊。
“咳咳!赵大哥,此事还是不提的为好。鬼某无知,不想再连累他人了。”鬼千愁一阵尴尬也带着一股郁闷。
说话间,赵万楼早已将鬼千愁引到二楼的宴厅之中。
只见那宴厅里早已摆好了八张方桌,分两侧排开。其中五张桌上已经坐了客人,唯有最上首和两个下首的方桌还没有客人就坐。而鬼千愁正是被赵万楼引到了最下首的地方。
鬼千愁见此,面色昏暗。这岂不是要被他人看轻了自己,再加上自己新添硬伤,正是内心敏感之时,就更不愿意坐在最下首了。
“我鬼千愁年龄虽小,加之新受重伤,但好歹也是鬼谷巨子,怎能如此坐在下首?”鬼千愁满脸的不情愿,却也没有直接发作。
“这?”赵万楼面漏为难之色,当下只得说道,“如此,且请鬼巨子坐于首位,赵某一市井之人,自当坐于人下。”说罢,就要将鬼千愁扶向首位就坐。
“不可,鬼某怎可做喧宾夺主之事,此事万万不可,却不知此间之人,待做何事?”鬼千愁早已发现了此间的不对,怎的诺大的宴会厅就只这几个人?
“鬼老弟,这几人皆是天下之英雄,今来此间,却是为子虚之事而来。也可为鬼谷泄愤!”赵万楼为鬼千愁解惑道。
“他们是为子虚而来?”鬼千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即便如此,为何却要我做在下首?难不成在坐英雄尽皆小觑了鬼某?”言语中带着一分争辩。
“鬼老弟稍待,且让我为老弟引荐一下,然后再做定夺。”说罢早已走向第一位与第二位中间,“这边两位便是当今儒家巨子孔丘的高足,端木赐先生和子路先生。他二人虽是名声不显,可却是鲁国使节,今次是代表鲁国而来,我等自然不敢怠慢,让其坐于上客席。”
鬼千愁作为一家巨子,终究还是有些气量的,再加上这二人乃是鲁国使者,当下也只得先行一礼,“原来是鲁国使者,儒门高徒。鬼某也早听闻二位之名,乃是真正的贤人,鬼某失敬了”
“鬼先生客气了,我二人本是晚辈,如今坐此,早是寒芒在背,怎可受先生之礼?”端木赐立时起身回了一礼,也是恭恭敬敬。
鬼千愁见此顿生无数好感,“鬼某新承师命,也应是孔子先生晚辈,当于先生同行。”这一句话说完,鬼千愁再次回了一礼。
这一幕看的赵万楼膛目,怎的鬼千愁一天之内变化如此之快?要是以往,鬼千愁断然不会自承辈分的。
赵万楼见此心生敬意,不由的高看了鬼千愁一眼,料想今后绝非池中之物。当下也就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郑国太子,郑质。人称曲艺无双,郑国之风皆在矣!”赵万楼向郑质行了一礼,以表示对郑国的尊重。
鬼千愁无话可说,他虽是武艺不凡,却也不敢和国家叫板,但心下却也有些瞧不起这个公子哥,也只是施了一礼,以表敬重郑国之意。
“这位是宫奇大人,乃是从晋国到此,要出使越国而去。”赵万楼这次也还是行了一礼。鬼千愁也是如此。
走到了那最后一人之处,“这位却不是各国使臣或是国戚了。”说道这里,赵万楼诡异的一笑,不在做任何言语,只留鬼千愁自己来辨识。
只见那人身形纤长,面容白净,举止优雅,凛然一风流俊公子的样子。更奇的是那股浑若天成的气质,使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更好似是面对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见此,怎还不知此人是谁?
鬼千愁一脸错愕,接着又是十分宽慰,就好似一直以来的压抑瞬间无存。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连道,“天下谁人不识君。这可是人称信非信的信公子?千愁早就听闻信公子风采,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拜会!失敬失敬”
“鬼兄大名,信也是久仰。”信公子也是起身答礼。
“当不得!都是对家师的厚爱,鬼某可不敢再次居大。”当下回礼。
当下,赵万楼走到第七个人的坐位,却是一个空座,道:“这位先生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也不知他何时到场,于是预留了一个坐位,若是千愁兄弟想坐这里,便坐下吧。”
“不了,小弟想,既然大哥预留了这一座位,想来必有深意,在下还是坐在末位即好。”鬼千愁终是放下了这不必要的争执。
又是一番谦让,鬼千愁终是做回第八个客席了。连信公子都只是坐在第六个坐位,自己何能坐在上位?心下这般想到。
赵万楼一阵轻轻摇头。却也是敬佩起来,原先对鬼千愁的轻视早已荡然无存。
当下宾主坐定,便商讨起子虚的事来,可是当众人问起今日的经过时,便被鬼千愁的第一句言语惊住了。
“子虚今日受伤了。”当时鬼千愁这样淡淡的说道。
天际忽起一道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