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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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欧阳教授(下)

第35章 欧阳教授(下)

看阿宝已经呆若木鸡,我忍住笑,拍了海婴的脑袋一下,然后对阿宝说:别听海婴胡诌。昨晚我们去了效外,你应该知道这城市的效外有一个水田养狐场吧?

待这句话说出口,再看阿宝那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莫名的难堪,他几乎是用一种做作的口气,吞吐道:这……这养狐场,这养狐场,我也是听说过的。

“只是听说过啊,你一向神通广大,这养狐场就是刚刚丢失过几千只狐狸的那个啊,我还为你知道一些内幕,想把那养狐场看到的一些事情说给你听听,让你给分析一下呢!”海婴打趣似地说。

“是啊,你知道昨晚,我们在那儿看到些什么吗?”我接过海婴的话茬儿说到,似乎没有留意阿宝的一脸难堪之色。

“那你们到底……到底都看到些什么了啊?”阿宝用一种低沉的语调问。

“简直是百妖群集啊!”海婴插话道,“你听过万魔口的事吗?”

“万魔口?那不是传说中的事儿吗,这你们也信吗?”阿宝反问。

“眼见为实,这事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呢!”海婴朝我点头说到。

“总之呢,这事是一言难尽,前前后后,林林总总,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本寄希望你这高人能帮我们指引一下谜徒,看来我们要失望了!”我有些戏谑地说。

“也许有一个人能满足你的愿望。”阿宝点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说到。

这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阿宝带我见了一个白首皓颜的先生。那人身材魁梧,精神矍铄,但却目露凶光,让人时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年龄也接近暮年了,但阿宝却偷偷告诉我此人刚过四十,正处壮年期,那毛发全是被知识染白的。

原来,这世界上最聪明或者最有学识的人,头发往往都不过关,不是皓首一片,就是谢顶成秃子。

这人名欧阳春,是省城一所大学的教授,此人多才多人,历史,考古,生物无所不通。堪称一博学之大孺。

其实在阿宝给给我引荐之前,我对此人已经有所有耳闻,只是未见过此人的真正面目。我也并不明白阿宝是怎么认识大名鼎鼎的欧阳教授的。

阿宝把我天南海北地吹嘘了一番,欧阳教授却用一种很不屑的眼光盯着我,然后他招手把滔滔不绝的阿宝打住,问到:你的那些经历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这问题很突然,我愣了一下,然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实的,如果眼见为实是真实的,那么它们就是真实的。但遗憾的是即便是这些亲眼所见的东西,却往往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甚至丧失了判断力,因为它们一切都超出了想象,你深陷一种幻境当中,忘掉了记忆,甚至忘掉了自我。

“我并不关心你的感觉,你的感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更在乎你的那些经历,事实求是的讲,我倒有些妒嫉你了,在我看来这些的经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知道它们的价值……价值!。欧阳教授用一种异常严厉的目光盯着我说道”当然,它们对你这样人的是没有意义,或者准确地说,你只是把它们当成一种捞取财富的途径,你亵渎了它们的神圣!你为什么不去贩卖大白菜,卖苹果,卖地瓜,它们不是一样的赚钱吗,而且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懂得他们吗?

欧阳教授的腔调着实让我着慌,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言辞激烈的批评,说准备点应该是鄙视,一种彻头彻尾的鄙视。

我有些不所措着转向一边阿宝,用一种求救似的目光望着他,整个一头雾水,着实不明白,是如何触犯了这位学识渊博的教授的。

阿宝使了个眼色,摆开双手,朝下压了压,暗示我要沉住气,那眉眼传递的信息也似乎在告诉我:此人一向如此,一种秉性使然。

我本想找个措辞把这场面开脱过去,那教授却又开口道:“听阿宝说,你曾经见过蒲先生的手抄本,真有此事吗?”

此话一出口,我方明白,这位教授根本就不是阿宝请来为我解疑答惑的,而是另有一番目的。

我的确见过一本这样的手抄。不过……!我来没来得说话,那教授突然激动起来,叫道:“现在它还在那儿?”

“可是这手抄已经散失了!”我回答到。

“好的,你要钱是不是,好的,我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欧阳教授急急地四下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什么似的,一会儿,他急火火地用颤抖的双手打一个箱子,然后又从那箱子当中拉出一个小一些的箱子。他从身后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个箱子。

在那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和阿宝都惊呆了,像是着了魔一样的面面相觑,面前那箱子里,装着满满的金条。

无法想象,一个大学的教授是用什么途径和方法积累起这些财富的。

“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只要你把那手抄交给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你可以拥有它们,只拥有这个箱子里的一切,对你这种人来说,你就可以想干你想干的任何事情,对不对?我们达成这个交易好不好?

“很遗憾,那本书抄已经被我遗失了!”我只能如实回答说。

“那手抄对你根本就没有意义对吧,你想想看看,想想看,它和这箱子里的黄金,哪一个对你更重要?他用一种近乎逼问的口气对我说,这也让我有些上火,也不顾及它的鼎鼎大名了,反驳道;是的,我达不到您的那种境界,这手抄从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赚钱的目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在我眼中,本质上它和一颗白菜,一筐地瓜没什么区别,只要它们都卖个好价钱。然后我看了一眼那箱子,继续说到:我一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是的,我为什么不用愿意跟你交易呢?

“他这人,虽然没什么优点。但总算还保留着那么一项长处,就是不会撒谎。这点我可以保证。而且这人贪财好色,完全是个拜金主义者,这点也请您想信我,您这一箱金子,不用说换他一本书,就是换他的小命,他也不会犹豫。阿宝替我打圆场道欧阳教授,听完这话后,终于把口气缓和下来说道:本书沦落一个人手里,其实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这书对研究我们的历史,对考古学,对研究我们民间文化,都有重要的意义。当然你如果交给其他人,他们也会给你的一定的奖劢,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我给你的多,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想信我的诚意。

从欧阳教授那儿出来之后,我一把抓住阿宝的上衣,骂道:这教授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想卖我是吗?

阿宝盯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他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就想要那本蒲氏手抄。然后你可以得到那箱金子,这不都是你一直想得到的吗?

我用力推了阿宝一把,然后道:还在骗我!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对吧。

阿宝半响没有言语。

我赶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这一年,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那个爽朗的大哥,我已经看不到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宝目光呆滞着望着远方,然后声音低沉地说到:人都会变得的,人生有太多的东西都超出了你的想象,这一切都可以左右你的身心,超出你自控范围。

我还未体会阿宝这话的意思,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对我说:带着海婴快点离开这儿吧,找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好好生活,天涯海角那儿都行。快点离开这儿!

“你把我们当猴耍是吧,一会儿让我们从南方跑来找你,一会儿又让我们离开?”

“再听我一次,起码现在我还把你当成朋友!”

“你是不是怕我白吃你们家的啊?好,好,你算算账,吃了你家多少粮食,一笔笔的算,对了,还有住宿费,都一块合计了。”

“别耍孩子气好吗?我话已经说到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阿宝说到。

当晚在阿宝家吃饭时,已经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阿宝始终沉默着,语谈举止,都是一副穷于应付的姿态。他那老婆倒依然热情,一脸的客气,不过想想前夜那场景,这女人更让人难堪。

吃过晚饭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抽着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婴偷偷地跑了进来,在我背上捶了一拳,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哈哈大笑地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滚着。

我没心情跟她闹,只是有气无力地骂到:还疯呢,咱爷们儿又要流浪了?

“流浪?去哪里啊?”海婴一边笑着一边问。

“原本是想在这儿老死算了,咱爷们儿这一年也够闹心的,可是这儿也不是块安分地啊。还有咱们的盘缠也花得差不多,总得想点辄再搞点银两,一呢,我养老用,二呢,给你做嫁妆的。”

海婴掐头去尾,把我的话听了个稀里糊涂,说到:我嫁不嫁是我的事儿,你想赶我走,你就明说好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早点回房睡去吧啊!跟你讲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又好歹劝了几句,终于把海婴打发回房睡下了。

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这房子果然气氛宁重,一片肃穆之色,并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源于内心的一种虚幻,由心而发,还是究竟这房子就果然迥异与普通。

联想到重回此城之后,所遇到的种种事端,我努力提醒自己要保持时刻的警剔,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没有任何的根据,模糊朦胧,却强烈异常。

也许一个人长期接触一种事物,就会对这种事物产生一种莫明的敏感,这种敏感并不是源于一种经验的积累,恰恰相反,这种敏感时常是和经验相左,但并没有任何的根据,却左右着你的意识,支配着你的行为。

我认为这就像是一个赌徒,有时候,一种潜意识的东西,支配着你打破常规的出牌套路,那种行为并不是源于你的逻辑思维,却是你真实的一种感觉。

但刚刚过去的那个昼夜,却把我搞得精疲力竭,我竟然模模糊糊的睡下去了。看来人的确都有一种流俗的本性,生理的本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这是人和阴界的那种物类最大的不同,它们已经脱离了本能,完全靠一种灵异的东西,归属于阴阳的东西行为着。

但这夜晚也的确有些不寻常,一个个的梦幻在我脑中闪现:先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外婆,然后是那个同样已经消失掉的女孩阿莲,后来竟然是海婴,这个梦是从许多年前,我在一块荒野上捡到她的那一刻开始的,但梦中的事情却完全不像当初我遇到她时的那个样子,我把海婴从草丛里捡起,她身上沾满了杂草和水珠,身体孱弱地像一只离巢的小鸟。我解开上衣,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一只手抚摸掉她脸上的泥土,她的脸庞小巧而清秀,干净地像个遗落到人间的天使。就在我呆呆着看着她时,突然从旁边的一个秃坟里窜出一条面露凶光的狐狸,它浑身都是赤色的,体形健硕,两耳如招风一般耸立,一排牙齿如尖刀一样露出嘴面。就在我还没得及防备时,那赤狐却把海婴从我怀里夺了过去,含在嘴里,当我回过神来时,那狐狸已经含着海婴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海婴,海婴。”我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着实虚惊了一场。我拭掉脸上的汗珠,一时心神不宁。

我心有余悸地赶到海婴的房中,看那丫头在房中,静静地安睡着,我才稍稍安心。替她盖了下被子,然后慢慢又从她的房中退了出去。

但当我摸索着在阿宝别墅的回回环环的走廊里穿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几声激烈的惨叫,那声音撕心裂肺一般,余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不绝。

我寻声赶了过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我本想摸索着把灯打亮,但却不为何,这别墅里的电已经突然停了。

那几声强烈的嘶叫已经消失了,我只是凭感觉确定了声源的大概方向。我摸索着朝那个方向行进。

慢慢地我突然想到一个让我心慌意乱的问题,这别墅里只有我、海婴、阿宝和他的女人四个人居住,现在海婴在她房间里睡着。那么八成是阿宝和那个女人出问题了。联想到阿宝的改变和那女人行为的异常,更加重了我的焦虑。

我也顾不得小心谨慎了,加块了脚步,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里左突右撞,寻找着方向,那走廊里琳琅满目的家什不断地被我撞翻在地,嘭嘭作响。

当我头晕眼花地终于赶到阿宝房间时,那房间却空空一片,阿宝和那女人并没有睡在那里。

但那房间,竟然还亮点火光,那火光若隐若现,淡淡的赤红,又泛着点点青色,把那房间照得通亮,但你始终找不到那光源到底在那里。

我又惊又急,“阿宝,阿宝!”我喊着。

并没有任何回答。

但片刻沉静之后,突然又传出几声女人尖锐的嘻笑,那嘻笑还带着一种妩媚和放浪,不像是正经女子的声音。

我急火火地闯了出去。

四处寻望,并不见人影。

原本,当晚夜色并不黯淡,一轮新月挂在天空,把夜空照得透亮。但这情形很快就消失了,一片游动的乌云正朝那月亮靠近,它正在慢地吞噬那月亮。随便那月亮的惭惭消失,夜色正慢慢变得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