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好像听见有人低语交谈,易无忧坐起来却没有看见人,摸着有些疼痛的嗓子:“姐,是你吗?”
刚说出来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的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摩擦出来的声音。看来昨晚真是哭的声嘶力竭了呀,要不嗓子也不会疼的这么厉害、嘶哑的这么难听。连自己怎么睡着的,怎么到这床上的都不知道!
“小姐醒了?”易无忧看着张秋池和眼前陌生的丫头,搜寻着真正的易无忧的记忆。
“如、如锦吗?”易无忧忍着嗓子的疼哑,说完后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如锦高兴的坐在床边,接过张秋池端来的水送到易无忧的嘴边:“小姐还认识我,真好!我听王爷说,小姐再也不傻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姐了,我以为小姐不认识我了!”
“我自己来!”易无忧耳语一般的声音接过杯子,被人服侍,她还真不习惯!
张秋池笑着也坐到床边来:“傻丫头,你不是说从小就跟着你家小姐吗?她不认识谁也不会不认识你呀?”
易无忧呵呵笑着,嗓子忽然又痒了起来,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如锦赶忙轻拍她的背,张秋池接过被她咳的抖动着就要泼出水来的杯子。刚想说话,就听门口传来冷冷的声音。
“既然醒了,那就收拾收拾,马上回京!”夏侯沐走进来,冷冷的看了易无忧一眼。
如锦为难的看看易无忧,再看看夏侯沐:“可是王爷,小姐她病着呢!喉咙嘶哑的话都说不出了,王爷能……”
“只是嗓子哑了,又不是不能走路。”夏侯沐打断了她的话。
易无忧伸手拉住欲言的如锦摇摇头,盯着夏侯沐:“好,走之前我要见见那个和尚!”
夏侯沐吃了一惊,没想到前一晚还能和他大呼小叫吵嚷的人,现在的声音居然嘶哑到这个地步!看着易无忧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夏侯沐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真是暴殄天物!看着眼前俊逸的和尚,易无忧心里发出感叹,很是抱怨老天的不公平。怎么就去做了和尚呢?天下那么多的小姑娘给了糟老头做妾,却原来是这些帅的要死的人都去当了和尚!
看她这么盯着自己,和尚笑笑:“施主这么盯着小僧,怕是不好吧?”
易无忧也笑,跟这个和尚说话,她没必要隐藏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吐气般的声息,易无忧无声的说着:“和尚,我可是真想给你做师妹!跟着你,我心里舒坦!不用偷偷摸摸的,总是像做贼一样怕人发现。”
和尚低头摆弄他的茶具:“原本一个活结,你非要把它弄成一个死结吗?”
“和尚你什么意思?” 易无忧蹙眉,说完猛烈的咳了起来。
和尚递过一杯茶:“其实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她的身子、她的记忆你全都拥有的!为什么非要分的那般清楚?你若再那般黑白分明,可是苦了她苦了你,苦了所有人啊!”
易无忧若有所思,饮了茶觉得喉咙一片清凉舒服许多,茶里许是加了什么润喉的草药!这个和尚大概真的要成佛了,什么都蛮不过他!
“和尚,”易无忧用她吐气般的声音继续说,“我也不想分的这么清楚,我也想能好好过日子,可是我做不到!和尚,”易无忧忽然低下头来一声叹息,无力的趴在石几上,“其实我怕!我不瞒你,也瞒不过你!我怕的很,也不知道怕些什么,反正就是不踏实!”
和尚站起来,绕过她走出水榭:“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一切随缘,何苦强求?”
“和尚,什么时候能再见你?”易无忧嘶哑着嗓子,冲和尚离去的背影问。
和尚迈着平稳的步子也不回头,云淡风轻:“该见的时候自会相见!”
“混和尚!”易无忧低低咒骂,心却已坦然舒畅!
回去的路上并不太平,易无忧是这么觉得的!总是走走停停,走了大概十天的样子,据如锦说才走了一半的路。
“小姐,你知道吗?王爷知道你在云幽山失踪的时候,是真的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锦就这么絮絮的说着,“当真是马不停蹄的,京城到云幽,半个月的路程呢!可王爷带着我们,第九天就赶到了!据说剿匪军回城,并没有找着小姐,王爷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但是谁都知道他比谁都急!”
易无忧靠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上,闭着眼也不搭理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着听不见!
如锦撅了下嘴,看见张秋池正笑看着会易无忧摇头,索性牵了她的手:“张小姐,我跟你说呀!人家都说润王爷是个荒唐王爷,放着正事不做,整天不知道忙活些什么事情!可是我跟着王爷一段时间发现,其实王爷根本就不是外面传的那样!王爷不知道多精明呢!张小姐,我……”
易无忧不耐烦的转过脸,别向另一边,懒懒的打断了如锦的话:“如锦,你要是觉得他好,回了王府我就跟他说收了你做小!”
一句话说的如锦面红耳赤,立时噤了声,旁边的张秋池“呵呵”的娇笑起来:“无忧,你、你……”
“小姐说话真是没个正经!”如锦低着通红的脸,声若蚊吟。
忽然间“轰”的响,马一阵嘶,车子顿时刹住!三人顺势向前冲去,易无忧一头撞在木板上!
捂着额头刚要说话,就听见夏侯沐的声音传了过来:“保护王妃!”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车外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可能是知道了马车里人的重要性,打斗的声音渐渐靠近了马车!冷不防就是一柄利剑穿透车壁刺了进来,易无忧搂着惊叫的张秋池和如锦蹲缩下来。枪战的场面她都经历见过,还会害怕这样的打斗吗?
“没事吧?”夏侯沐焦急的脸出现在面前,看见易无忧摇摇头才松了口气,“好好呆着,别出来!有乌衣骑在,没事!”
“嗯!”易无忧条件反射般点点头,看着夏侯沐消失在眼前!他那么着急做什么?真的是在关心他吗?难道之前真的像夏侯澈和如锦说的,他很在意她,为了她的失踪那般的着急吗?易无忧笑着摇摇头,就算是,为的也不是她!他为的是那个真正的易无忧,而不是她这个借了他人身体的异世孤魂!
“姐、如锦,你们呆在车里别出去知道吗?”易无忧看了她们一眼就准备走出马车。
“小姐!”如锦拉住她,“你做什么去?外面危险的很呢!”
张秋池点点头:“是啊,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润王爷也说了,叫咱们好好呆着,你出去做什么呢?”
易无忧回头冲她们笑笑:“放心,我命大的很!没事!”
走出马车就见一片混战,黑衣蒙面的人大概有十来个,都和乌衣卫缠斗在一起。易无忧扫视一圈才发现夏侯沐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打的难舍难分,刀剑相交,不时迸发出点点火星!
两名乌衣卫看见她走出马车,立即护在她左右:“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刀剑无眼,您还是回马车里吧!”
易无忧盯着正和黑衣人缠斗的夏侯沐问:“夏侯沐,他没事吧?怎么没人去帮他?”
乌衣骑侍卫已经习惯了她们这个王妃直呼王爷的名讳。“王妃放心,王爷的武功我们乌衣骑二十八人,没一个及的上!”
“是吗?他真那么厉害?”易无忧有些不相信的撇撇嘴。就听见夏侯沐的声音,带着怒气冲进耳朵里。
“不是叫你呆在马车里?你跑出来干什么?”夏侯沐喊着,丝毫没有松懈。倒是那个黑衣人,被夏侯沐喊的也看向了易无忧。忽然微微一颤,被夏侯沐占着先机,一剑刺入右肩。
利剑脱手,黑衣人身形一顿,立马被两名乌衣卫钢剑架颈压跪在夏侯沐的面前!这个黑衣人大概就是领头人,他被擒之后,其余的黑衣人很快也败落下来,皆被压跪在地上!
钟展走过去,一把扯下领头人蒙面的黑巾:“说,谁派你们来刺杀润硕王的?”
黑衣人紧闭着口动也不动,只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易无忧眨也不眨。
易无忧看着领头黑衣人素净微黑的脸,虽觉得有些面熟却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到过的!满含愤怒和仇恨的眼睛,看的易无忧一个寒战,大太阳底下却也顿时浑身冷的有点发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张秋池和如锦也走下马车,看着一群黑衣人!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刺杀本王的,说出来,或许本王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夏侯沐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恢复了一贯懒散的模样!
黑衣人的眼光慢慢转到了夏侯沐的身上:“你这昏庸荒唐的王爷,人人得而诛之!要杀便杀,何必废话,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这话说的顿时让夏侯沐笑了起来,易无忧却是真真正正吓了一跳,和张秋池同时脱口而问:“大胡子,是不是你?”
黑衣人愤怒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定的看着易无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