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淡淡的宣布自己的决定,她不是随口说的,她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她会出国留学,在法国学两年的画画,提高自己的画技,然后去英国学习工商管理,学校是学习的好地方,但却不是唯一的地方,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她想多出去见识一番。
在场的人都有种被吓了一跳的感觉,别人不清楚,苏怀诚却是明明白白的,上次她因为画板和几幅画就和他大发雷霆,把他的电脑都给砸坏了,一方面是因为生李倩倩的气,但是何尝不是因为她的喜爱呢?她爱画画,他一直都知道,那是除了他苏怀诚意外,陪她度过六年的东西,当初她离开苏家,除了她的画,什么都没带,她说她属于她苏心的东西不多,而那些画是她人生仅剩下的东西。
苏怀诚觉得心痛的难受,一阵一阵的紧缩,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他别过头不去看对面的那张脸,半天,放在玻璃杯上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紧握成拳,好久,才狠下心来。
黄磊就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桌子底下的那双手紧握成拳,上面因为长期打吊针的针孔一个个愈发的醒目起来,触目惊心,他转过头,看着苏心,在心底把李倩倩那个女人骂上了千百遍还觉得不解恨。
“心心,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情想要问你——”
苏怀诚的口吻异常的严肃。
“苏怀诚——”
苏心叫了一声,她想说的是她和言希交往的事情。
两个人同时开口,苏心看了苏怀诚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你先说吧。”
言希从刚才那个消息的错愕中惊醒了过来,放弃画画,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做出这个决定了呢?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放弃,是真的不喜欢,还是觉得那个人的健康远远比她的理想还要重要呢?
“苏怀诚——”
他开始犹豫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对面的苏怀诚,大叫出声,接着,完全不管心心眼底的那份错愕,直接替她戴上了耳麦,围上了围巾,拉着她就要离开。
“言希——”
苏心叫了一声,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是因为苏怀诚吗?
为什么当她把自己满满的信任交付给他的时候,他却开始不相信自己了呢?他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还是她苏心在他看来就那么没有信誉可言吗?还是人的欲望真的就那么可怕,一旦在一起,就会想要的更多。
“言希,苏怀诚有话要说。”
她将耳朵上的耳暖还有脖子上刚刚围上去的围巾拿了下来,递到言希的手上,然后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十指紧紧相扣,苏怀诚看了,心里虽然难受,却好像有一块大石放了下来,这么久,她终于接受言希了吗?真好,那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的身边也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照顾安慰她了。
“心心,你可不可以放了倩倩呢?”
什么,苏怀诚刚刚说了什么,他问自己可不可以放了李倩倩,他是这样问的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她的耳朵还戴着耳暖,脖子上的围巾把耳朵都给围住了,那模模糊糊的声音,应该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吧,刚刚她还在胡思乱想言希的事情呢?苏怀诚现在病怏怏的,怎么可能听得见他说的话?没错,只是幻觉。
“心心,你放了李倩倩吧。”
真是好笑,她最近休息的很好啊,校庆和画展都结束了,柳诗诗和李倩倩都进了监狱,前辈的任务也圆满的完成了,她没有一点事情可烦恼的,最近还胖了不少呢,怎么好端端的居然老是会有幻觉呢?
她转过身,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苏怀诚,那双清亮的眸子眼底是带着慌乱的,闪烁的厉害,可是却故作着镇定,看着姿势一点也没有改变的苏怀诚,隐隐的有些泪光。
“苏怀诚,你不要再说了。”
言希转过身,握着苏心的手愈发的紧了起来,那紧紧扣在一起的十指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刚刚只是在一瞬间,她的手就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这对心心实在是太残忍,不行,他做不到,将来的事情还是将来再说吧,虽然时间不是很多,但是不是还有时间吗?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的。
刚刚言希吼苏怀诚了,这么说,刚刚她听得那些都不是幻觉,是不是最近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是不是觉得心已经找到了依靠,是不是苏怀诚已经没有伤害她好久了,所以,她再一次的忘记了坚强,忘记了苏怀诚那个人从来都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致命一击。
“苏怀诚,你刚刚说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苏怀诚动了动唇,心里也在挣扎,他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心心,但是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伤害与不伤害之间完全没有选择,他所能做的,不是不伤害,只是将给她带来的伤害降到最小,但是这个小,却还是会带来致命的伤痛。
他觉得这就是命,老天总该和人开玩笑,这是真的,他和心心的人生,错综复杂的人生,都只是她的一个玩笑而已。
“心心,我们走,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了吗?那现在就和我一起离开。”
言希拽着苏心的手,使劲的把她往外面拖,但是苏心是多么倔强的人,她不愿,言希怎么能把她带走。
她使劲的挣扎开言希的手,走到苏怀诚的身边,只觉得这些日的宁静完全在这一刻被打破,她做了这么多才换来的轻松宁静的日子,却因为他苏怀诚的一句话开始沸腾了起来,多简单的一句话,才十几个字而已。
看吧,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有些时候可以比刀剑还要锋利,插jin人的心窝,会痛,但是却不会流血,更加找不到伤口,只能任由伤口一点点的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