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桑榆情缘
11817900000066

第66章 病榻跟前露真情

时光荏苒,张帆转业回家已经五年了,大爷大娘相继去世,她自己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展望未来,深感今后的人生之路将更加难走。

每当回忆起在医院病床前陪伴弥留之际的妈妈时,张帆的心里难免有一些遗憾,因为自己这么多年在外打拼,陪伴爸妈的时间太少了,这是一种感情上的亏欠,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回来了。当时妈妈已经不能进食了,依仗着输液维持生命。张帆伏在病床前,聆听妈妈微弱的嘱咐:“你爸爸…已…经走了,妈妈…也不…行了,今后家里就…剩下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你自己…要…保重呀。”

说着说着妈妈的眼泪从苍老的脸上流了下来,张帆拿着热毛巾给妈妈擦去泪水,然后伏在妈妈的耳边,跟她说起了女儿的心里话,“妈妈您放心,您的病会好的,我已经为您找了最好的医生,通过会诊,听他们说您的病不重,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妈妈听后不住地点头。张帆心里清楚,妈妈的病非常严重,医生已经交代了老人的后世问题。所以,在妈妈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张帆还是尽量让她开心一些。

护士来到床前,又换了一瓶药液,悄声说道:“大娘估计不会超过午夜,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大娘没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张帆欲说又止。

护士说:“我也不问了,尽量满足大娘的要求,让她含笑而去。”说完,护士端着要输液盘到别的病室去了。

谢过护士之后,张帆知道妈妈的心思,她要见李扬最后一眼,有一些嘱托的话要跟他说。可是,李扬现在。

李扬知道老人住院的消息后,几次来到病榻前,特别是头天晚上,他好像有一种预感,下班后没回家直接到了医院,走进病室门的时候,看到张帆跟妈妈正在说话,李杨走到了床前:“大娘,今天的脸色不错,过几天咱们就能出院了。”大娘听出是李扬在说话非常高兴,因为前几次来她基本上是处于昏迷状态。半睁着眼睛说道:“是扬子来了吗?”

李扬快步走到床前,半蹲于地,握住老人家干枯的双手说:“伯母是我,扬子看您来了。”

“你这一来我心里豁亮多了,大娘知道自己的病情,我最不放心的是小帆,在外面奔波了这么多年,现在年龄大了回到了家乡,可仍然孤单一人,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李扬是个硬汉子,活这么大很少掉泪,但当他看到老人家布满皱纹的脸庞和如柴的身躯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呻吟的时候,心里一阵酸痛。他看看坐在病床上的张帆,心想,大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以后她怎么办,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虽然已经联系好了,办完退休手续后直接到居委会帮助工作,居委会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可以一块说说话,串串门儿。生活怎么办?干不了了谁来伺候。想到这,酸楚的眼泪从李扬的眼眶中涌了出来,他蹲了下来,贴近老人家的脸颊,像亲儿子一样,给老人家梳拢着稀疏的白发,抚摸着干瘦的双手久久不肯松开。

张帆看在眼里,情感的洪流喷涌而出,抱住李扬小声的哭了起来,这时老人家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了,双手有气无力的将张帆和李扬的手合在了一起,嘴角动了动,张帆贴近妈妈的嘴边,听到妈妈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俩是…妈妈心中的…一对,现在成不了,今后总……有一天会成的,扬子听…见了吗?”

李扬在一旁说:“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张帆一辈子的。”刚说完,老人家的眼眶湿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满意地离开了人世。

按照张大娘的临终遗嘱——后事从简。在李扬和石柱等几个儿时小伙伴的操持下,通知了一些主要亲属,简简单单地把丧事办了。

张大娘去世不久,张帆也从县机械厂工会主席的位置退了下来,县委考虑到她一个人在家没事儿干,就直接安排到居委会帮助工作。张帆一天都没歇,第二天就到居委会报了到,和几位先来的大姐一起,专门负责解决家庭和邻里之间的矛盾,这方面的工作对张帆来说做起来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当年在工会做职工的维权工作,比居委会的工作要难做的多。

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一件棘手的事儿。

与居委会一路之隔的一个四口之家,一儿一女,三正三倒的房子坐北朝南,院子虽然不太宽,但南北向很长,这块房基地原来计划前后建两所房,由于资金问题暂时先建起来一所,计划过两年再建第二所,可这么一拖就是七八年至今未建。这些年这块闲置的地块常年花花绿绿,老两口起早贪黑不闲着。每年到了收获季节,地里种的蔬菜吃不了,还能拿到集市上卖俩小钱贴补家里的日常零花儿。儿子就在县城上班,成家后搬了出去,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又置了三间平房,平日里和睦相处,周六周日拎着食品和老人爱吃的东西回来看望二老。

闺女大了,搞了个对象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错,说话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男方哪都好,就是没有房子。闺女要求就在这所房子结婚,婚后和父母一块住,将来有条件了再搬出去。儿子听说后极力反对。

闺女说:“建这所房我也付出了心血,理应有我一半,我为什么不能住呀。”

儿子说闺女出门子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家里的这份儿羹她不能再分了。儿子有继承权,所以这所房产是他的。在老人的房产问题上儿女发生了争议。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老两口来到居委会,就房产问题要求居委会帮助解决。

张帆听了老人家的叙述,一边安慰二老不要着急,一边派人把他们的儿子和闺女叫到了居委会,就房产纠纷进行调解。闺女儿子互不相让,有大打出手之势。张帆一边吓唬儿子,一边规劝闺女,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和老大姐们的耐心工作,儿女都分别让了步,终于在张帆等几位老大姐面前达成了协议,一家人满意地回家了。为了感谢居委会几位老大姐的辛勤工作,第二天大爷大娘儿还专门送来了一块锦旗,上书:党的政策践行者,老百姓的贴心人。

旅游局近几年不断扩大,由原来的十几个人发展到现在的二十几个人,开始只有可怜的几条线路,一辆大巴车,现在已经与全国各大旅行社有了业务联系,相互使用地方旅游资源,使我县的旅游业越来越火,每天都有几个团奔赴祖国各地参观游览。同时接待越来越多的旅游团到我县参观。一年下来,光县财政收入就达上千万元,旅游局已经成为继县机械厂、县交通运输场、县建材厂之后,又一财税大户,共同支撑着全县经济的不断发展。

为了感谢离退休人员在全县经济建设中的贡献,进一步丰富他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县政府决定,组织继续工作的离退休人员分批到外地参观旅游。张帆有幸名列其中,并参加了第一批旅游团前往毛主席故乡——湖南的参观游览。

第一批旅游团共有二十人,李扬带队,乘坐火车前往长沙,经过三十个小时的行驶,于两天后的清晨到达长沙火车站。由于路途较远,加之年岁较大,下车时有部分老同志腿脚发麻,张帆还可以,还能协助李扬搞好组织协调工作。

第一天的参观行程比较轻松,安排的是自由行。可以相互结伴游览,可以在宾馆休息。李扬和张帆自然就结成伴儿了。俩人先到岳麓书院,看看毛主席年轻时期学习的地方。然后到了橘子洲头,来到毛主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纪念碑前,李扬说:“这个纪念碑最有意义,当年毛主席来到橘子洲头,诗兴大发,就站在这里,写就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行了别背了,赶快找个游客给咱照张相吧。”

李扬站在橘子洲头的最南端,无不感慨地说:“张帆,中国经历了若干年的苦苦追寻,终于寻找到了以******为代表的共产党人拯救中国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正确道路。我想你我的感想最深,感受最大。”

张凡一边拢着被风刮乱的头发,一边看着湘江北去的壮景,说:“一个人跟一个国家一样,都要经过风风雨雨的考验。现在你我的年龄都大了,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也感慨万千吗?”

李扬突然问道:“张帆,中国大部分江河的发源地都在西部高原地带,因为那里有充沛的水资源。但也有例外,有一条江是由南向北流的,你知道是哪条江吗?”

张帆被李扬这么一问还真蒙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你说是哪条江呀。”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我告诉你吧,刚才说的那条江就是湘江,它的发源地在广西的临桂县,从南到北流经湖南全境,全长八百多公里。咱们脚底下的就是著名的橘子洲,毛主席在诗中已经告诉你了,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嘛。”

这时,远处轮船的汽笛声把李扬的情绪拉了回来,“咱们上船吧,今天我请你夜游湘江怎么样?”

张帆别看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在李扬面前始终表现得像小妹妹似的,“行啊,马上去码头。”其实游轮码头就在桥下,李扬拉着张帆顺着堤岸的台阶来到码头,游轮上面已经有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趁着来长沙的时候游览一下湘江。

他们俩找个靠后面的座位坐好。一阵启动的轰鸣声,轮船沿着主航道往北驶去。湘江的夜晚格外漂亮,碧波粼粼的江面上倒映着江岸上的路灯,像一排排“花瓶”,好看极了。抬头看看月亮,时而在云中穿梭,时而从轻纱中探出头来,露出娇容,将银白色的月光洒向湘江两岸。夜深了,大小游轮仍在江面上来回游览,点点渔火,目不暇接。李扬紧挨着张帆,虽然一言不发,但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激烈的跳动,一种无名的欲望正在燃烧。

“李扬,这船上能过夜吗?”张帆问。

李扬不解地说:“估计能过夜,你看到现在还没有回码头的意思。怎么了,哪不好受吗?”

张帆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咱们俩从船上过夜吧,明天早上再回去,行吗?”

李扬还是非常理智的,他完全明白张帆的意思,但是这样不行呀,万一被别人发现,后果将是严重的。不行,一定要说服她。“张帆,咱们到船头那边看看。”

船头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俩人来到甲板的一侧,望着灯光闪烁的远方,李扬说:“张帆,咱们俩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在一起,只不过后来阴错阳差分别了几年,可以说在这些伙伴当中咱俩是最好的,并且有过婚约。这些年,你惦记着我,我惦记着你,在坑坑坎坎的旅途中出现了一点偏差,这不赖咱们,是社会造成的。特别是那场文化大革命,像咱们俩的情况可以说不胜枚举。有的家庭妻离子散,有的被打倒关进了牛棚,好一点儿的下放劳动。咱们俩知足去吧,回乡还安排了工作。唯一遗憾的就是咱们俩的婚姻。我已经答应了张大娘,这辈子咱们俩既便成不了夫妻,我也要呵护你一辈子,不许可任何人欺负你。过去有人说,有情人终成眷眷属,对于咱俩来说,只能顺其自然。”

张帆也说出了心里话:“我刚才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