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尝尝,这个是莫姑娘亲自为您抹了山楂酱的面包片!”瓷釉将夹着山楂酱的两片面包递给穹清,莫黛见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莫黛不知瓷釉是怎么想的,非得强调是她亲自弄的,听来怪别扭的。
老实说,陪穹清吃饭是相当无趣的,虽然他的吃相高雅好看,一丝声音也无,只是气氛太过清冷,让人有种想逃的感觉。
穹清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可可奶茶后便不再吃了,莫黛有些惊讶,吃这么少营养怎么会够?眼下脚崴已经让她有些胆战心惊了,若是再将人给饿瘦了,她的日子也别想安生了。
“公子,这鸡蛋一定要吃,否则身体会发虚!”说着便动手磕了鸡蛋剥起来。
瓷釉急忙道:“莫,莫姑娘,我家公子不喜吃鸡蛋,您看……”
“吃了会恶心想吐?”
“不会!”
“会过敏全身起红点点?”
“不会!”
“那为何不喜吃?”
“公子说蛋白有腥味,而蛋黄又太干……”
“蛋白我吃,蛋黄你吃,放心,我会让蛋黄不干的!这样行吗?”莫黛问的是穹清,可瓷釉却忽然脸红起来。
“莫姑娘,公子他是确实不喜吃鸡蛋……”
“好吧,有劳莫姑娘了。”穹清却忽然打断瓷釉的话答应了。
瓷釉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家公子诶?居然同意要吃蛋黄了,而且还是与莫姑娘分着吃的,一人蛋白,一人蛋黄,总感觉让人有些难为情呢!
莫黛拿出桌上茶盘内扣着的小茶碗,用茶水清洗了一下,而后将两个鸡蛋的蛋黄放到小碗里,用瓷勺压碎,再将山楂酱挑两勺放进去搅拌成泥,继而悉数铺在一片面包上,对半折起递给穹清。瓷釉看见了,觉得那颜色有些恶心,但他不敢说出口。
穹清接住,指尖与莫黛的手指相触,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莫黛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凉气,不似活人的手,忍不住就说道:“天凉了,公子还是多加件厚实的衣服吧,手冷成这样,等会儿我找找看书房有无暖手的小炭炉。”
穹清的身体僵了僵,不明白明明一开始对他不冷不淡的莫黛为何忽然开始关心他?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脚吗?还是说她已经晓得自己皇子的身份,是以也与其他人一样开始巴结奉承讨好他?
穹清忽然觉得讽刺,将手中的面包片放到桌上:“多谢莫姑娘好意,我实在是吃不下了。我天生体寒,无论穿多少衣服皆如是,也无需暖手炉。”
莫黛见那折起的面包片散开来,加了山楂酱的蛋黄泥确实有些恶心,但这营养着呢。她听出来了,穹清似乎忽然之间拒她于千里之外,对她的戒备心也变重了。
莫黛笑了笑,不去揣摩穹清的心思为何会突然变化,只是退后三步,冲他抱拳作揖道:“昨日没有扶公子一把导致公子的脚受了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公子如果有想吃的东西,尽管让瓷釉转告于我,我会尽力去做,打扰公子了,告辞!”
莫黛离开了,瓷釉疑惑地望着穹清:“公子您……”莫姑娘明明一番好意,您为何要拒绝呢?
穹清的心里也漫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让他的心口有些发堵,但多年来的冷心冷性已然成为他保护自己的盾甲,轻易摧毁不得。
“我想到床榻上躺一会儿。”穹清说。瓷釉立时去扶他,而他站起身时却因右脚不担力而忽然向右斜了斜,差点没将瓷釉拉倒在地。
瓷釉看着侧身向里躺着的穹清,看着桌上的剩下早饭,小声道:“公子,莫姑娘为您包的加了山楂酱的蛋黄泥,您还要不要吃?您若不吃……”
“拿过来。”
“咦?呃,好……”
莫黛回到后院时,全家人已吃好,就剩下她一人还未吃了。萧笑已经背着点心出门了,而赵英姿和烈今日却未出门去办事。烈在与莫小羽和莫小翼玩耍,而赵英姿则躺在回廊的长椅上闭目假寐。见莫黛吃罢早饭走出饭厅,赵英姿忽然自长椅上坐起身,看着她的眼神甚是怪异,而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黛在她身旁坐下,挑眉道:“说吧。”若是不让她说,估摸着她一整日都会是这副便秘似的难受模样。
“小黛黛,那少年昨晚招了!”赵英姿直直盯着莫黛瞧。
“是吗?那恭喜你了!”莫黛不甚在意。
“小黛黛……”赵英姿像现下这般说话吞吞吐吐的还是第一回,让莫黛甚不适应。
“说。”
“他说你是他遗在民间的二皇姐!”
“这话你也信?脑子没问题吧?”
“可他说你掩在后脑勺的发丝内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白月牙的烙痕……”
“别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莫黛对赵英姿说出口的话嗤之以鼻。
许韶林这时端着一簸箕细竹片走过来,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莫黛一见许韶林来了,立时有了底气,拍着赵英姿的肩头说道:“我爹在此呢,你且问问我爹我的后脑勺是否有个白月牙的烙痕?”
闻言,许韶林忽然怔住,笑容也连带地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赵英姿便将那俘虏少年招供的话说了一遍,这一说,许韶林手中的簸箕忽然掉落在地,细竹片也跟着散落一地。
莫黛不由地一皱眉,看许韶林这反应,莫非她的后脑勺真的有一枚白月牙的烙痕?
而赵英姿则基本确定,那少年说的话不假。
那少年说的话不假?
呵呵!
不假个鸟!
呸!这个骗子!回头饿他个三日三夜!
还有那许叔,你说你没事笑得那般不自然作甚?笑得不自然也就罢了,拜托你端着簸箕的手不要那么抖,不要在最后摔簸箕啊?害她以为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害她以为自己发现了惊人的皇家内幕,但结果呢?
赵英姿将莫黛的整颗脑袋都扳过来仔细检查了,就差没一根根细数她的头发丝了,但是她找死了也没找到那所谓的白月牙的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