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兰亭阁,便见晏紫瞳身上只着了两件薄衣就站在门外的月光下,倚门而立,白色朦胧的月光,从她头顶泻下,洒在她身上白色的衣衫上,微风拂过,吹动她身上的衣摆,纤纤丽影如同幻雾中的仙子。
痴然的目光,只持续了三秒钟,一双眼睛冒火的瞪着她身上薄薄的衣衫,人还未走到她的身边,就已经低声斥责了开来:“怎么这般不爱惜自个的身子,着凉的人,穿得这样单薄!”
他脱下肩头面裘氅披在她的身上,握了握她单薄的肩膀,转而握住那双已经几乎冻成冰块的柔荑,心里满是担心。
“你看看你,手这么凉,丫鬟们呢?怎么也不给你添衣裳就让你站在门外,个个都该罚!”夜北溟生气的咬牙切齿。
她白嫩的手指,摸到他的手背上因为愤怒而凸起的血管,冰凉的心因此暖了些。
“别怪她们,我让她们去准备晚膳了,还没有回来!”
“失职!”夜北溟怒气未消。
“好了,你别说她们了,你今天累吗?”她关心的反握住他的手,明亮的大眼溢满了关切的柔情。
低头在她额际轻吻了一下,搂住她肩膀,扶她回屋。
夜晚还是很冷的,还是屋内暖和。
屋内灯火通明,夜北溟为她拉下裘氅,扶她在软椅上坐下,看她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模样,还有那双渐渐恢复红润的手,他心里就一阵心疼。
半蹲在她身前,双手搓搓她的小手,再摸摸她柔软的脸颊:“下次,不要再在外面等我,天太凉了!”
“两个人,总有一个要等的,你需要在外面赚钱养家,在门前等的,当然就只有我喽!”
他好笑的刮她鼻梁,满口的抱怨:“现在说得这样动听,不知是谁,总是无缘无故就抛下我,你不在的日子,我早已将门望穿了!”
“对不起嘛!”她自责的垂下头,以前她离开,确实是她不对,而且……一等就是那么久。
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划过,异样的酥麻从她的唇瓣上漾开,他目光如炬,灼得她浑身滚烫。
“你确实……很对不起我!”夜北溟一字一顿的说,然后深凝着她,半眯起犀利的眸子:“所以,你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
“一辈子?”她笑:“一辈子好长,难道你不怕对着我这张脸,早晚会看腻的吗?”
他故意用自己坚硬的额头重重的磕了她的额头一下,看她吃痛的摸着额头,他的眼角飞起一丝报复的兴味:“我这是在惩罚你,不要说那些丧气的话。”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她委屈的回答。
蹲在地上不太舒服,他长臂一伸,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前,厉眸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躲避。
“小瞳,你刚刚说一辈子好长,但是算起来,我们剩下的一辈子,也只有短短的数十年而已,一辈子虽然很长,但也很短,但是……”他正色的望住她:“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是一辈子,少一年、少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或是一秒钟,都不算是一辈子!”
这句话,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头,感觉好沉重好沉重啊。
她直觉的想要回答他,别说一辈子了,她可能连一个月也留不住,那他会怎么样?
心里在进行着强烈的心理斗争。
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是怕他担心,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了,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她心慌的赶紧扯开了话题,脸别了过去,刻意躲避他的目光。
他耸了耸肩:“据厉扬汇报,已经差不多了!”他莫测高深的望着她。
他脸上两道目光,灼人的厉害,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去摸颈间的那块翡翠玉坠,心慌了起来。
想起心中早做的打算,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了开口:“咳咳,是这样的,相公,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商量!”她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狭长的眉梢挑起,说不出的妖魅性感:“你说吧!”声音也是那样好听。
天哪,这简直就是惑,能不能不要再用那种撩人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脸红心跳。
她赶紧又别开了眼去,这一次可不是刻意不想看他。
“是关于婚礼的事情!”晏紫瞳紧张的开口,双手不安的绞着衣摆。
他不喜欢她不看着他说话,手指端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回来,对着那双清澈的黑眸,他冲她扬起好看的笑容:“婚礼的事情,怎么了?”
呃,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止步我来盯着她,令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已经忘了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嗫嚅着唇,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要靠那么近,靠那么近我要怎么说?”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嘛,夫妻本来就要靠这么近的!”
歪理!他居然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不理会他的歪理,她想起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便慢吞吞的说道:“是这样的,关于婚礼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延期?”
刚说完,她就已经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为了让他看不出异色,她故意装得很平静,其实早已紧张到不行。
他低头“唔”了一声,低低的嗓音开口:“不是不行!只是……”他的目光重新眼睛住她的眼睛问:“你想要延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可以提前想办法救出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就不至于夫妻离散?
但是,事实是不容说出口的。
“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所有……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婚礼延期?”她望着他的清澈大眼期待的发亮。
“延期多久?”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当然是越久越好!
“呃……这个……”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拉住她小手,亲昵的捏了捏她可爱的小俏鼻:“好啦,别担心那么多了,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会好的!”他拒绝她继续延期。
这一次的新婚夜,不会再像他们第一次成亲的那晚一样狼狈了,也算是他们正式的洞房花烛,他不想等待太久。
晏紫瞳的心慌张的颤了一下,紧张得心跳加速:“这件事,我们再商量一下,或许等我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成亲吧!”
“不好!”夜北溟两个字终结了她的期盼,笑容可拘带着坏坏的表情盯住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我等待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已经等待多时了!”
刷的一下,晏紫瞳的小脸在瞬间红透。
“三姑爷,你为什么要点三小姐的睡穴?”
纵使是瞳,也能感觉到那其中的煞气,下意识的退远了些,不至于与他接得太近,令夜北溟有可乘之机。
“瞳,我问你件事!”夜北溟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中响起,甚是突兀。
“三姑爷请问!”瞳也相当礼貌。
“关于你们家三小姐的事情,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事实吧?”这句是明知故问。
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了些什么,瞳怀疑的问:“你想说什么?”
夜北溟不答反问:“你根本就是知道小瞳被谁掳走的?”
他已经发现了?这么快?瞳心底里的疑惑更强烈了。
“这句话,你不觉得,应该问三小姐会更快些吗?”
“她不会说的!”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瞳忠心的立即回答。
愚忠!
夜北溟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不过,今天晚上,他是特地等了晏紫瞳睡着之后,才点了她的穴道,就是为了从瞳口中得知他已知的答案,不料他还是守口如瓶。
那么,就换今天的问题好了:“既然这个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
“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我担着,我只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小瞳怎么突然提议说要婚礼延期?”
除非……是有什么人要求的,这件事,可跟他寻找孩子被掳的背后主使人有关系。
瞳又迟疑了一下,双眼不停的望着晏紫瞳,心里却想到晏紫瞳所对他说的那些警告。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她好,将来应当可以将功补过吧?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瞳终于愿开金口:“是柳姑娘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