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1902红潮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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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4

王润民把英华大学当成培养未来中国的领导者的干部培养基地。对于英华工业学校,王润民则是把重点放在,培养合格的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上面。

所以,王润民并没有在工业学校全面的进行政治教育。工业学校的政治教育只是在课堂上完成的。除了唯物主义和实践论之外,也只有一些基本的科学革命理论的教育。王润民也没在工业学校建立政治部。

工业学校和英华大学一样,也是封闭式的军事化管理。学生的着装与英华大学不同,学生教师统一穿着灰色的夹克式的工作服,帽子就是鸭舌帽。

肖启明毕竟是受过比较先进的西方教育的。作为年轻人,肖启明身上也没有那么多大少爷气。他没有住进学校的招待所,自己要求和普通学生住在一个寝室里。

肖启明住的宿舍是冶金专业的一个学生宿舍。刚进宿舍的时候,肖启明就觉得学校的宿舍和军营很像。宿舍墙面上在最显眼的地方,贴着学校的各项规定和学校的各项活动的时间安排。宿舍长在学生中的权力很大。他负责宿舍学生在学校的所有活动的组织工作。肖启明觉得宿舍长很像军队里的基层士官。

早晨六点,全校范围内的所有电铃就开始响了起来。同时,学校在各个教学楼和宿舍楼里安置的喇叭里,开始播放名为《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

在歌曲声中,各个宿舍的学生快速的起床,开始整理床铺。十分钟内,床铺收拾完毕,学生们以极快的速度,跑步到自己所在楼层的卫生间里洗脸刷牙上厕所。

半个小时之后,学生们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以宿舍为单位集合,宿舍长再带领排好队的学生以班级为单位集合到各班班长前面,之后各班班长在领着各班的学生以院系为单位排成四人一列的队伍。

整理完队伍的学生们,按照既定的次序逐一跑出宿舍楼的院子。一个院系跟着一个院系在学校里的既定路线上开始跑步。肖启明自己大约的测算了一下跑步的路程,大约有三公里左右。

跑完步,回到宿舍取各自的餐具。之后,学生们再次以院系为单位,在各院系学生会主席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各个院系的食堂里。按次序落座之后,各班级班长组织学生开始唱饭前歌曲《团结就是力量》。唱完歌,学生们以宿舍为单位逐一到食堂的各个窗口领取早餐。

吃完饭,学生在各个宿舍长的组织下排成队列到各个教学楼里上课。上午的第三节课结束后,学校广播里开始播放名为《男儿当自强》的歌曲。

在歌曲声中,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仍旧以宿舍为单位,在操场上集合。在各班班长的组织下开始打军体拳。打完军体拳,学生再次以宿舍为单位,集合后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中午吃饭和早晨时一样,下午第三节课之前又是打军体拳。晚饭之后在宿舍里休息半个小时,之后继续上课一直到晚上九点钟。全天的课程才结束。

回到宿舍后,学生才各自解散不用再集体行动了。晚上十点半,宿舍长组织全宿舍的学生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各三十下,之后全校关灯,学生睡觉。

肖启明发现,工业学校的学生,高度组织化,高度军事化。他们无论是体育锻炼,还是学习知识,强度和压力都是极大的。

根据他的了解,每周六的时候,学校都会以院系为单位,组织由老师和学生干部组成的考察组。考察组会挨个宿舍的检查学生的内务问题和学生的体能问题。无论是内务不合格的学生,还是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体能测试的学生,都会被处以惩罚。具体就是在学校特定的禁闭中心关禁闭。

很多原来汉阳铁厂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也在工业学校里学习和培训。虽然学习的内容有所不同,但是纪律是完全一样的。这些三四十岁的人,因为长期以来的生活习惯和较差的身体素质,在入学初期经常的被关禁闭。

但是一个多月后这种现象就绝迹了。据被关禁闭的人说,禁闭中心的小黑屋实在可怕。不打你,不骂你,只把你关进完全隔音的小黑屋里。被关禁闭的人,在无声的黑暗中度日如年,精神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肖启明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学习生活的学生,拿到现在各个省份已经组建完成的新军中,都能够担任班排长了。如果不是学习的内容都是工业方面的知识,工业学校比现在很多西方的军校还像军校。

肖启明最关注的一点就是,在工业学校里,高强度的锻炼和学习压力下。无论是年长的学生,还是年轻的学生,全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每天在高度的组织中生活,除了上厕所不用排队集合之外,做一切事情都是在组织下有序进行的。如果把这些学生细微的面部特征和高矮胖瘦排除,那么,近四千人的工业学校里的学生,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肖启明觉得,如果给这些学生发放武器进行武器训练之后,拉到战场上,他们就能打败现在任何中国的军队了。

军事斗争中,那些呼喊激动的士兵不是什么好士兵,飞扬拨扈的将领也不是什么好将领。往往是像工业学校里的学生这样,像机械人一样木然的家伙,才能在战场上冷静判断情况做出决断。他们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胆怯害怕的情绪。都能够按照训练标准完成相应的战术动作。英华工业技术学校里的这些学生,居然都是好士兵好军官。这让担任一所军事院校校长的肖启明羡慕不已,赞叹不已。

肖启明在考察学习中发现,工业学校的总体风格,就是高度注重组织,高度重视科学,高度重视实践三个方面。无论是在军训中还是在学习中,组织化、科学化和实践化,都能在方方面面得到贯彻。学校有一半以上的课程,是在附属工厂中进行的。所有的学生都能很好的参与实践,在工厂中熟练的操作机械,完成工厂的技术要求。

肖启明觉得现在全中国的学校里的气氛都比较活跃。学生们也都比较躁动。但是,工业学校的学生就完全不是这样。高度的组织生活和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即使有些剩余的精力,也被学校的各种组织活动,像集体唱歌、看科普电影教学电影、周末的远足活动和别具风格的橄榄球、足球比赛等体育活动消耗干净了。

体育比赛,对于在德国留学的肖启明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但是在世界范围内都不是很重视体育活动的清末时期,英华大学和各个附属学校全方位的推广体育运动,倒是相当新鲜的事情。

在工业学校,每到周末的时候,上午的校外远程行军结束之后,学生们的情绪立即就会爆发起来。因为每到周末下午这段时间,所有的学生都会参加各种比赛或者观看各种比赛。所有的比赛,气氛都极端的激烈,激烈到血肉横飞的程度。

好在学校有相应的附属医院,倒是没出现过什么残疾或者重伤害什么的。肖启明认为,学校安排这么多体育比赛的目的,就是让学生们释放压力的吧。

一周的学习考察之后,肖启明逐渐的发现一些问题,王润民在学校中对学生虽然进行了很多政治方面的教育,但是这些教育的针对性并不是很强。主要是理论方面的教学,关注的方向也是唯物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在自然领域的应用。

在涉及到社会问题的时候,负责教政治课的政治委员们,则往往把理论应用到历史当中去。每当有一些学生在问到现实问题的时候,政治委员都说让学生自己思考,课后找政治委员们去讨论请教。从来不在公开场合下进行相关的讨论。

肖启明发现一个问题,凡是在政治课程中比较活跃的学生,都会在每周二下午,到学校参加一个叫再教育研究会的组织,参加研究会的活动。这些活动的内容,除了研究会的参加者之外,别的学生都不知道。

肖启明敏锐的发现,这种模式,是一种发展某种组织成员的模式。他认为王润民一定是知道这些事情,而且这个再教育研究会,很可能就是一个革命党组织,是和同盟会、光复会是一种性质的革命党组织。但是,这个组织是相当严密和谨慎的,不像其他的革命党组织大肆的拉人入会入党。王润民是个革命党,这一点已经是肖启明确认了的。

在确认了王润民是一个革命党人之后,肖启明到王润民家找到王润民,要求参加王润民的革命党。

王润民听了肖启明的要求有些哭笑不得。在英华大学和英华大学附属的各个学校中,有一个打着再教育研究会名义的组织,名字叫王润民理论研究会。对于这一点,王润民是心知肚明的。

这个组织是王润民授意学校的政治委员们组建的。目的是组织关心政治的学生,通过对科学革命理论的学习,讨论社会问题。这个组织也确实是王润民为了组建正式的党组织而进行的初期筛选和培训。

学校里三分之二的学生和教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谁知道肖启明的鼻子这么长,在学校呆了一个星期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