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乱战血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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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东唐苏家(下)

整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燕神澈和于刚十几个人便是径直往苏府的方向去了。

走了大略一个半时辰,燕神澈众人已是抵达了苏府。

燕神澈到了苏府的大门前,看到苏府的大门两侧各有一尊足有一人高的石狮,质地应该属于大理石,做工甚是精美。

随后在苏府下人的引领下,众人便是到了苏府的客厅,分座坐下后,苏府的下人便是给燕神澈等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绿茶。

不多一会,只听到一声浑厚爽朗的笑声:“老于,听北坎分会的赵会长说你给我带回来个少年英雄,这可美煞我了!”

众人都是起身而起,于刚小声对燕神澈言道:“燕兄弟,这就是我们家主。”于刚话音刚落,燕神澈已是看到一名身着紫色长袍,中等身材,面如冠玉,留有长髯的中年美男子径直走向客厅。

于刚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家主,这就是救了我们苏家三十多人的燕公子燕少侠。”随即侧身退后一步,将燕神澈推荐给苏家家主。

燕神澈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见过苏家主,于大哥倒是抬举小子了,于大哥众人热血心肠,将我从荒岛救出,小子如果见死不救,有违侠义道德,于大哥再要提起,可是要折煞我了。”

苏家主爽朗一笑,吩咐众人一一落座,便是仔细询问起于刚上次海上航行的始末,于刚便一五一十的回禀于苏家主。

“哈哈,燕少侠当真是少年英雄!鄙人姓苏名睿泽,不知老于是否与你提起?”

于刚起身恭敬道:“禀家主,于刚不敢越权。”

原来这东唐苏家的家规甚是严格,如苏家家主苏睿泽的名讳下人自是不能与外人随便提起,这也是苏家世代相传的一个规矩;但自苏睿泽继承苏家家主之位后,人本爽朗,做事大度,对家族中的一些家规也是不甚在意。

“老于,你跟我都十年多了,还是这么迂腐!什么家规不家规的,腐朽不堪!”苏睿泽不满道。

于刚憨厚一笑,却不作答,随即带着那十数个随行之人尽数退下。

随后苏睿泽与燕神澈又是交谈了一番,苏睿泽之间也是几次旁敲侧击的问及燕神澈的祖籍身世之类的问题,但燕神澈都是一语带过,并不多提。

“燕少侠,我看你对古画也有相当的研究了,我的书房有几幅朋友前几天送来的当代几位画术大师的作品,你与我到书房一起观摩一番,如何?”苏睿泽笑道。

燕神澈刚想推脱,苏睿泽已是拉着他的手亲切的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到了书房,苏睿泽将门轻轻关上,回身对燕神澈言道:“燕少侠,你长得与我一个故友有着五六分的相似,他也姓燕。”

燕神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苏睿泽看了一眼燕神澈,长叹一口气,淡淡吟道:“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燕神澈心底轻微一颤,苏睿泽刚才吟出的这首词名曰:《暗香》,是燕神澈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首名曰《暗香﹒疏影》的词阕的上阕,燕神澈不由得感概良多,随即将下半阙《疏影》轻轻吟出:“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苏睿泽声音抖栗的继续吟道:“竹篱巴外野梅香,带雪分来入醉乡。”

燕神澈随即接上,吟道:“纸张独眠春自在,漫劳车马笑人忙。”

苏睿泽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燕神澈,声音仍旧有些发颤的问道:“我有一个故友,姓燕名俊彦,不知燕少侠认识否?”

燕神澈颤声道:“正是家父。”

苏睿泽随即转身走向身后不远处的书桌,从里面的暗格内取出一块翡翠玉,继而走向燕神澈,声音仍然有些抖栗的问道:“你父亲应该给你了半块翡翠玉吧?”

燕神澈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从脖子里解下一半块翡翠玉,两人将各自手中的半块翡翠玉向对方的那块拼凑过去,却是吻合的丝毫不差。

苏睿泽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神澈,其实自老于告知我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我便怀疑你就是俊彦兄弟的骨肉……”苏睿泽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神澈,你知道吗?你这个名字可是我和你父亲一起给你起的呢,记得当时我和你父亲一起观摩曹植的《洛神赋》,即兴而来,便是在你名字里赘了一个‘神’字;取‘澈’字是你父亲的意思,说是希望你以后做人要如水一般清澈。”

燕神澈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了,哭道:“您……您是苏伯伯……家父和我说过……他在东唐有个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知己知交,家父说过……两块玉如果能够吻合起来……那另一块玉的主人就是您苏伯伯了……只是当时家父去的仓促,临终时把我叫到身边,我从师门马不停蹄的赶回,可是那时候家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只是……给了我半块翡翠玉……还说在东唐这边有个苏伯伯,待我以后到了东唐,要前来拜会,只是……只是还没说出您的名讳家父就……就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神澈……你父亲他难道……”苏睿泽失声道。

燕神澈痛苦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是和苏睿泽相对抱头痛哭……

待得两人的情绪相对平静一些后,苏睿泽调整了一下心绪,对燕神澈说道:“神澈,你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记得我们是在墨城认识的,那时我们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我们一见如故,随即结为八拜之交,随后不久,你父亲高中状元,而我却是没能如愿,榜上无名;你父亲之后要赶往缙云城加封官位,而我自觉有点商业头脑,就想到东唐的沿海地区闯荡一番;我们分别时,我将随身佩戴的一块翡翠玉分成两半,一人一半,想着当做以后想见时的一个信物。”

苏睿泽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你父亲当了皇上钦点的盐运督察使,而我凭着努力也是在东唐沿海一带经营的小有风气,当时你父亲在素有“盐国”之称的宁海那边任职,而我也经常在那边跑动,倒是经常过去拜会你父亲,清晰记得那时候我刚开始从商,因为一次买卖的失败,身上已是身无分文,你父亲却丝毫不嫌弃我这穷苦之人,让我在他府上足足待了一月之久,而且在我走时,也是将家中所余的三十九两银子尽数塞给我,唉!如果不是你父亲的倾囊相助,之后我也不会有所转机,也不会有你苏伯伯的今天了。记得是你父亲在宁海的第二年吧,他娶了当地一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姑娘,似乎是叫白心媛吧,神澈,你母亲最近尚好?”

燕神澈哽咽道:“家母……也随家父去了……”。

苏睿泽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长叹一声:“苦了你这孩子了。”随即续道:“你父母成婚之后一年便是有了你,神澈,那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是就在你不满三岁的时候,你父亲却因为一宗贩卖私盐的案子与当时权倾朝野的奸佞之臣司马治,也就是当时的左丞相,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父亲这人刚正不阿,经得对案子的深入调查,终于发现这司马治与贩卖私盐的案子实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可就在你父亲要上书朝廷的时候,却遭到了司马治党羽的陷害,锒铛入狱,百口莫辩。”

苏睿泽长叹一口气,续道:“当时我正在八都那边跑动生意,听到你父亲入狱的消息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回缙云,可是当我赶回缙云的时候,却听说你父亲早已在由宁海押往缙云的路上被一些侠仁之士救出,各地也是贴发了你父亲的通缉令,此后我多方打听却无结果,唉……”

燕神澈悲戚道:“自我懂事起,我印象中就是随父母在南蜀那边东奔西跑的,居无定所,后来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父母才在南蜀和东唐交界的丹山村定居下来。对了,苏伯伯,我不能让我父亲蒙受这不白之冤,哼!我倒是要找那司马治讨个说法!”

苏睿泽摸了一下燕神澈的头,言道:“神澈,你只要记得恶有恶报就行,哼!就在三年前,卫瀚海卫丞相联合众多忠臣义士已是一举将司马治这个奸臣弹劾下台,这奸臣在午门之前被凌迟处死,他的党羽也被一网打尽。你父亲等被那奸臣陷害的众多忠良之臣也是尽得平反,实是大快人心!”

燕神澈淡淡点头,对苏睿泽言道:“苏伯伯,只可惜我没能手刃这奸臣为父亲昭雪!”

苏睿泽慈祥道:“神澈,你就在苏伯伯的府上多待些日子吧,唉!苏伯伯年轻的时候忙于经营,之后你父亲的事情发生后,我也有点心灰意冷,一直等到三十岁的时候才成家,生了一个女儿,我给起了个名叫:苏盼彤,今年尚不足十五岁,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我又在外忙于产业,也是苦了这孩子,神澈啊,你就多待几天,陪陪盼彤这孩子吧。”

燕神澈微微点头,对苏睿泽说道:“一切凭苏伯伯安排了。”